“好啦。”看完纸上的内容,林玉竹抬头道:“拿出你们的漂亮衣服,我们明天出发!”

    “知道了!”两人兴奋地叫着。

    送林玉竹出门时陶蓁蓁嘱咐了好大一堆话,但都无非是些平平安安早去早回之类的。反倒是林玉竹瞧见她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看来晚间没怎么睡好。应着小香昨日的话,这二太太着实闹得挺凶的。

    “姐姐所说的我都记下了。这门口风大,你快些进去休息吧。我这就出发。”林玉竹蹬车前对送行的陶蓁蓁欠了欠身。

    “昨夜确实没有睡好,让妹子见笑了。那我就托懒不送了,你一路小心。走吧。”陶蓁蓁用手绢擦擦额头,冲车夫挥了挥手。

    “驾!”车夫一扬鞭,马儿撒开四蹄向前方奔去。

    一路平安,第三日黄昏时分一行人抵达借水镇。马车缓缓驶到别院,别院前早以整齐地排着两行人,垂手侍立。

    待马车停稳当,从第二辆车上先下来了四个仆妇来到林玉竹的车前,替她打起了帘子。

    林玉竹扶着小香下了车,扫了一眼面前的这群人。

    “姑娘,”跟着林玉竹来的四个仆妇中的一人上前道:“这两位是别院的管事和管事媳妇,”她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老金和金婶。他们看守这别院已经十年了,是甚为稳妥的人。”

    被介绍到的两人连忙行了礼。被称为金婶的中年妇女则陪着笑:“姑娘一路辛苦了。姑娘请随我来。”说完,领着林玉竹一行人进了别院。

    待到了准备好的屋子,林玉竹稍稍安顿,便打发随行的仆妇们去吃饭,并且不用再到自己这里来伺候,今天一天她们也确实累了。稍后,和小香小趣在屋里用了饭。

    “咯,”小趣打了个饱嗝,“原来这个借水镇离青峪镇真的很远啊,我们坐马车都坐了这么久。那高家干嘛要请我们家了?都不一定有人去的。”

    小香揉揉酸痛的腿,“你懂什么,高家和秦家都是大商人,以前也合伙做过几次大生意,是很有些交情的。当然得尽到礼数。”

    “原来是这样。”小趣恍然大悟,“难怪听说以前他家来请,大老爷就算不去也会送上一份大大的厚礼。”

    “你才知道啊。”小香一副老道的模样,“你在府里呆了不少日子了,也不知道多打听打听府里的事情。”

    小趣吐吐舌头,她是不会想那么多的,她只想在这位待下人宽厚的姑娘身边好好当差。小香是有家人的,说不定有一天酬够了钱就可以赎了回去。她可不同,唯一的亲人就是过世的奶奶。她所能依靠的除了姑娘没有他人,而现在最担心问题只有一个,姑娘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林玉竹对高家和秦家之间的事不怎么关心,这么久了都没有能见姑姑一面,让她有时会有点烦躁,再加上几日来连续的奔波,身心真的很疲倦,草草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小香小趣亦自去安歇。

    或许是这一路的颠簸让人过于劳累,林玉竹虽然一闭上眼没多久就昏沉沉了,可是却没能睡得多安稳,总是在一个又一个又细碎零乱的梦里跳来跳去。

    最开始是和父母、姑姑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满架的蔷薇开得鲜艳,阳光懒懒地洒在上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父亲念着古文,母亲做着针线,姑姑坐在屋子的一角对着自己浅浅地笑。画面一转而过,父母不在了,房子也不是自己住的老房子,风冷冷地刮过,姑姑一个人皱着眉对着一本画满奇怪符号的书发着愣。“姑姑,姑姑。”自己叫着,可是姑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根本没有听见。“唉…………”合上书,姑姑长叹了一声。头一晕,画面又跳到另一副,一条长长的看不见前面是那里的道路,也不知道后面为何方?两边只有无限的黑暗,“金娃娃…………银娃娃……”忽然前面有点点的光芒一闪一闪,朝着光芒的方向走去,只见几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子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在唱歌,“你们?”才开口,小孩子们又不见了。紧接着画面一闪,上次那两座坟出现了,“格格”,“格格”,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待回头,自己的脚踝便被攥住,“格格”,“格格”,一串硬梆梆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攀着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还我孩子!”突然一个骷髅头贴上自己的脸,大声嚷道。“啊!”心肝急速收缩,脚下一空,身体打着旋坠向无底的深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到是在梦中,虽然眼皮依然很沉重林玉竹还是勉强睁了开来。撑着跟昨天没什么区别的疲倦身体从床上坐起,看看从窗纱透进来的光色,天边还只是泛着鱼肚白。

    靠着枕头,林玉竹觉得脑袋跟梦中一样的昏昏沉沉,努力想理清点东西,可是却更加的糊涂了。又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听见有人走了进来。

    “姑娘。”小香拉开了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