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可是听姐姐说,华大学习很紧张啊,全国的尖子生都集中在那儿,个个比着学。我这个人其实懒得很,也没有什么伟大志向,如果不是有点动力催着,我上个珠州学院也成。”

    她脑袋一歪,忽然靠近他的脸:“晏宇哥,你猜是什么动力?”

    馨香猛地逼近,热息扑上脸颊,晏宇脑中轰轰作响,呼吸何止困难,已然停止了,“不...不知道。”

    他以为她会主动解惑,可钟莹却迅速远离,大步前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知道就算了,晏宇哥你回去吧,别忘了吃桃,志愿的事我会再想想的。”

    溜得太快,等晏宇从震撼中回过神,街边只剩了他一人。

    七天后,钟莹晏辰李舟桥古南平参加高考,分布在不同考点,晏宇送了弟弟,就不能送钟莹,只好在心里默默给她加油。

    他不知道钟莹有没有改志愿,也没机会问。三天之后高考结束,钟莹的大舅舅带着姐妹俩到深城看望儿子,并旅游去了。

    钟莹的估分取悦了钟静,配合她狠敲了老钟一笔旅游基金。来到改革开放最前沿,姐姐大开眼界,妹妹乐不思蜀,一头扎进各种批发市场大买特买。

    去完深城去羊城,在西关,上下九,以及刚刚建成开业的白马服装里,钟莹险些流下热泪。琳琅满目啊!时尚是个圈,经典永流传,只要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三十年前三十年后她都是最洋气时髦的崽。

    花光了旅游基金,还问大舅借了四百块钱。钟静不是不想拦,可是妹妹买三件就给她带一件,偏偏她挑衣裳总能挑到钟静的心坎上,扬长避短,哪儿哪儿都好看,舍不得不买。买了衣裳还要买鞋子,买了鞋子还要买配饰,说的振振有词,头头是道,仿佛不配全了,这衣裳就穿不出门似的。

    坐上返程火车,邻座人看到他们庞大的行李群都在问:“你们也是去羊城进货的?进的啥款式,好卖不?”

    开放初期,遍地黄金,只要肯吃苦,一个月跑一趟倒买倒卖,凭钟莹的眼光不出一年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但很抱歉,她不能吃苦。

    回到家整个人累散了架,学当初钟静一样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接了个电话。

    “你回来了。”

    “嗯。”

    “我和晏辰回北城了,奶奶要见他。”

    “哦。”

    “估分多少?”

    “五百九左右。”

    “五百九有希望的,你改志愿了吗?”

    “没有。”

    电话里安静了好久好久,电流声滋滋作响,总机拨键监听的咔哒声清晰入耳,“喂,喂,电话是否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