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登基前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皇子,西苑在众皇子府中算是偏远的。

    季景辞自回了西苑,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梦里总是迷迷糊糊出现小时候的场景,每次都有一名宫装女子,额上贴着花钿,或微笑着静静坐着,或轻声细语地哄着,这一日他又梦到她了,只是这一次她面容消瘦,坐在坤宁宫的紫藤花架下暗自垂泪。

    他只觉胸口窒息,满腔愤怒让他骤然醒来大口呼吸,恍惚间看见金丝楠木地板上躺着一束白色的花朵,他疑心自己看错了,侧过身子仔细一看,没错,是一捧白色野花,纯白的花瓣中间嵌着金黄的花蕊,似乎还有晨露悄然欲滴,他确定没有在哪个花园中见过!

    常福颤巍巍地跪在厅上,小心地觑着太子的脸色。

    季景辞剑眉微凛,葱白玉指一瓣一瓣扯着膝上野花,“今早上当真无人来过?”

    “回殿下,确实没有,奴才一直睡在外间,一点响动都醒了。”

    这倒是事实,那这捧野花是怎么出现的呢?季景辞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先不要声张,把西苑里里外外都给孤再清查一遍,如有异常,即刻报给影书。”

    “是。”常福欲起身外出,忽又想起一事,“殿下,今日沈世子要是带着小郡主来了?”

    “随她的意便是。”季景辞想起萧明月,捏了捏眉心。

    宋舟今日医馆开业,因为之前跟师父在此开过义诊,又有孟婶的四处宣传开业这日不收诊金,小小的医馆很早就聚起了人气。

    医馆一侧是药架,另一侧则放了医案,用一面山水屏风隔了开来,前几日宋舟已经教过阿禾一些简单的认药识字,阿禾刻苦努力,倒省了宋舟看病抓药两边跑。

    “宋大夫,我这几年呀,老睡不着,这头也总是昏昏沉沉的,你说这是咋回事儿?”

    宋舟看着眼前有些虚胖的大婶,看她舌红苔少白,又为她切了脉,脉细数,方问道:“大婶,你近日饮食怎么样?”

    ......

    屏风后在诊脉,屏风外的病人无事也在闲聊。

    “你们说这宋小大夫行不行哦?”

    “反正今日不收诊金,先看看呗。”

    “上次她替我扎过针,感觉我这头疼的毛病轻了点,这次再来试试。”

    ......

    阿禾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也不吭声,宋舟交代过只管专心上药,她按照宋舟给她做的标记,一个一个仔细核对了方把药材放在药架上。

    “大婶,你这是阴虚内热,时间又有些长了,导致气血不和,我给你开两副药你先试试看......”宋舟拿起纸笔,准备开药方。

    “还要开药?”大婶沉了脸,“你给我扎下针吧,我不吃药。”

    宋舟闻言放下笔,“大婶,你这病症吃药更好,并不适宜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