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
张平按膝挺身,双眼如电直逼刘浓,面目神情极其惊怔,脸颊亦在微微颤抖。上百人逃亡至此,若真论健全者不过七成,江东非比北地尚可抢掠,若再无世家愿意收留,便不得不抛弃受伤同袍……
来福笑道:“何言当真,我家小郎君,一诺值千金!”
“一诺值千金……”
张平嘴里喃喃自语,眼角余光瞟向对面美郎君。
刘浓微微一笑,提起案上狼毫,稍稍作想,随即纵贯而书,不多时便将信纸一折。墨璃当即取来漆印,细细将信封缄。
便在此时,绿萝携着小女孩穿廊而来。
绿萝笑问:“叫何名?”
小女孩抬起晶莹似玉的脸蛋,弯着星月之眼,乖巧的答道:“曲静娈!我尚有字呢……”
脆脆的声音馆,尚需考策论,自是不敢懈怠,便是前往途中亦捧卷不释。虽只是匆匆阅得半卷,但足以见得葛洪这三十卷文章之厚重。不论是行文之章法,尚是其中关乎军、吏之内容,细细阅之,皆对自己大有裨益。就连那满卷的小楷,笔法亦是刚正不阿,足彰其人,令字丑的刘浓汗颜!
钱塘诸般事体暂时已了,自是不可顿步不前,会稽学馆当往,王谢袁萧亦将至眼前!
蓦然想起白将军,嘴角微微翘起。
“瞻箦!”
车后传来一声唤,随即后面的牛车加速,两车渐呈并行,边帘挑开。
褚裒以手臂撑着窗棱,半个脑袋探在窗外,笑道:“瞻箦,想来日落前便能至山阴。昔日常闻人言珠联壁合,不知那王氏郎君之风仪,可能及得瞻箦!”
风仪……
闻言,刘浓不禁想起那对飞扬的卧蚕眉,以及那落笔如有神助之书法,渭然叹道:“季野休得取笑,王逸少,莫论风姿尚是气仪,皆人中之俊杰也,岂可轻辱。刘浓才疏仪浅,不可与之相较!”
“瞻箦,自谦尔!”
褚裒自是不信,挑着眉梢,心道:若言家世门庭,华亭刘氏自是不及,但若论风仪,谁可及得瞻箦!
孙盛亦赶上来笑道:“然也!瞻箦之风仪,犹若古松临岗,使人见之则折!唯昔日卫氏叔宝,可与之相较尔!”或是渐临山阴,其面上笑容亦增,稍顿,再道:“山阴水城,风秀冠绝会稽!你我三人赁得居所后,何不踏而游之?”
褚裒自是拍窗赞成。
刘浓笑而未言,缓缓摇头,捧着书卷继续默读,心道:水城虽美,然,尚需研习文章!唉,杨少柳不擅文章,我如何得擅?这策论哪,临阵磨枪,理应磨光!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