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乱动了,我来帮你上药!”阿和端着水盆走进房间。

    花临是血肉之躯,自然是知道痛的,可是她不敢把痛表现在脸上,因为她有秘密,倘若其他人给予她过多的关怀,反倒不妙了。

    “不必了,何少爷伤得比我重,你去照顾他,我就不劳烦你了,这点小伤,我自己来。”花临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少爷那就一道伤口,大夫、丫鬟可都围着他转,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可是你,不肯让大夫看就算了,这药还是得上的,不然会留疤。”阿和说话间撸起了袖子,“快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

    花临脑袋都大了,差点热泪盈眶,她从来没有想过来自朋友的关爱是如此沉重的负担,她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不用,真不用!你快去伺候少爷吧。”

    “就是,你去伺候少爷吧!这边我可以帮忙。”

    花临、阿和二人齐齐转头,见陆盐一脸焦急的走进来。

    陆盐见到花临虚弱面容,向后退了一步:“花同窗,你伤到了?严不严重?哟,这么多血!那龟孙下手可真重!”

    花临无依无靠,是在底层里摸爬滚打长起来的,练就了一双慧眼,今日之前,陆盐纵然不是个完人但至少是个寻常人,可今早,陆盐在门口说的话太刻意了,她觉得陆盐并不单纯,因此暗暗下了决心,不会再跟此人走得太近。

    花临看向陆盐,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二人的眼眸中除了明面上的关心、客套,各自都隐藏了一些东西,只有阿和没心没肺,丝毫感受不到屋内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陆兄弟你办事,我信得过。”阿和仔细想了想,把手上的药递给陆盐。

    “花兄,脱衣服吧,过会儿伤口可就不好处理了。”陆盐说话间,眼神不自觉在花临身上扫了扫。

    那种眼神,花临何其熟悉,她心头一紧,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陆盐完全有可能去到她房间里,发现她缠身的布条,进而窥破她女子的身份!

    “不瞒你们说,”花临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表情痛苦道,“我先天有疾,身上有些丑陋胎记,不想叫你们见到,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并不会因此说什么,可我介意,我不愿让别人见到。”

    “原是这样。”阿和点头,“难怪我叫你去湖边游水时,你从来不去,竟是有这层原因在。既然你不愿,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你自己上药,若是有需要再叫我。”

    阿和说完,就招呼陆盐一同退出屋子。

    可陆盐脚下生根了一般,眼神死死地盯住花临:“花兄,身上有胎记?我看未必吧。”

    花临本就疼得要命,可此刻只能强撑起精神,她知道有一场硬仗要打。

    陆盐从今日一事,才知花临虽然身份低微,但在何家人心中分量却不轻,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把花临铲除,那花临就能在何家站稳脚步,到时候,何家的钱、何雨堂的关心可就跟他陆盐半点关系也没有了。他必须尽快把花临赶出去!

    陆盐在花临房间里找到一些东西,让他十分怀疑花临是女儿身,若今日能证实花临身份,就能到老夫人面前去告状。花临可是实打实在义塾里跟众多男子混在一起过了三年,这样的女人,胆大包天,作风不正,何家人一定会把她赶出何府的,防止她带坏何雨堂!

    花临冷笑:“陆兄,我真的很累了,不明白你话语间夹枪带棒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听了一些传言,”到此时,陆盐还是一脸真诚,他并不直接说自己怀疑花临是女儿身,只是给出了一个一定要花临脱衣的理由,“是那帮子下人在嚼舌头根子,说你根本就是张三家奴,为了给主人尽忠,衣服上蹭了些红色染料,所谓挨打是做戏罢了。我气不过,也想你来证明一下伤口是真,好把那些杂碎的脏口堵上!”

    “我行得正,坐得直,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花临说,“反倒是那些嚼舌根的人,不如先拿出我与张三密谋的证据,再来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