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宛萍大声喊他的名字。
薛宛萍的嗓门很大，这才能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里脱颖而出，多挣那么十块八毛，把薛杭顺利送进大学校园。
薛杭小时候很怕薛宛萍去学校接他，倒不是怕丢人，而是因为薛宛萍实在是个健谈的人，不过在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薛杭就差点又多了个干妈。
“妈！”薛杭朝薛宛萍挥挥手，拖着箱子快步走过去。
薛宛萍的头发根又白了，想来是忙碌起来又忘记染头发了。
“妈，你坐着，我来开车。”
薛杭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将薛宛萍拉到副驾驶坐好，自己坐上了面包车的主驾驶。
这车是上高中那年薛宛萍扩大水果店规模后买的，一开就是将近七年，有时候走得急了咳嗽起来好像他们家的老伙计。
“我搬了两箱手剥橙回来，你最喜欢吃了，吃不完的带到学校，也给你的同学们尝尝。”
薛杭笑着应下，一边开车一边听薛宛萍絮叨着家长里短。
薛宛萍的一众好姐妹中又有了新的喜事。
梅姨的小儿子说好亲事了，说是过完年就办，到时候薛杭还能赶上吃喜酒。
芳姨的女儿生了二胎，是个漂亮的男孩，薛宛萍说和他姥姥长的很像。
就连琴姨的大儿子也要说亲了，薛宛萍感叹起她们从前在菜市场结识的时候的苦日子。
薛宛萍是孤身带着薛杭，梅、芳、琴三个阿姨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丈夫出了轨还要帮着养小三的孩子，一个从农村常常打她的丈夫家里带着女儿跑出来讨生活，还有一个背井离乡跑到这边追求爱情结果被人抛弃，最后和一个孤身带两个孩子的男人搭伙过日子。
她们的青春都熬在菜市场的一块钱两块钱里，幸而二十年风雨终于算是苦尽甘来。
“我这么多老姐妹家里的孩子都要成家了，你的干妈们最念叨的就是你了，非要给你介绍对象。你梅姨家女婿那边有个女孩子长的很好看……我都和他们说不急的，我们杭杭还在读书，读完硕士还要读博士，结婚生孩子早着呢。”
薛宛萍很高兴，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路，一直到薛杭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她才下车去给保卫看停车牌，然后又坐回来指挥薛杭把车停到单元楼下，搬着两箱橙子下了车，守着薛杭的行李箱等在路边。
薛杭把车开到停车场，然后走回来跟着薛宛萍上楼。
“四楼，别按错了。”薛宛萍总觉得薛杭是小孩，在电梯里也忍不住嘱咐两句，絮叨多了被薛杭堵回去才算作罢。
这点倒是和那个人很像。
薛杭说总感觉一路上有人跟着自己，回头又不见人，像是闹鬼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