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至就把信取了出来,拜托他交给贺汉渚,随即离开了。

    感谢文字的伟大发明,不同的排列组合,就能制造出需要的各种感情。

    这封信苏雪至反复修改,读了又读,言辞恳切,从头到尾,洋溢着坦坦荡荡的气质,这些就不必说了。

    也不敢说没有任何的瑕疵,但解释确实相当完美,最重要的是,将之前他质疑过的自己跳了河,随后没几天又高高兴兴来这里念书的问题联结了起来,逻辑吻合。

    就她自己看来,整封信最大的逻辑毛病,那就是吸食鸦片的父亲生出先天缺陷的儿子,中间其实没有必然的联系。

    但这种年代,医生忙着研究别的都来不及,谁会去关注这种想当然有道理的“道理”。

    况且,也确实有这样的概率。

    这个理由,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贺汉渚依然不相信自己的解释,问题应该也不大。

    她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面子。

    这封信的真正目的,就是告诉他,自己不娶他的妹妹,但也绝对无意和他对立。不但这样,自己还是个记恩的人,将来要是有所成就,会记住他的提携。

    他这样的年纪,就爬到了这种高位,就算如他所言心胸狭窄,看懂她的意思应该不难。再继续盯着她不放,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至于那位她从没见过面的,没等到她现在的肉,体出生就已经没了的血缘上的父亲——实在对不住了,只能拉他出来垫背。

    投出信,苏雪至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丁春山携了信,敲门入了办公室,将刚接到的信双手奉了上去,说刚才苏少爷来过,递入这一封信。

    贺汉渚从文件里抬起头,接过,随口问道:“人呢?”

    “交了信,就走了。”

    贺汉渚直接拆开信,取出里面的信瓤。两页纸,洋洋洒洒。他很快看完,放下信,往后靠在椅背上,沉思了片刻,把丁春山再次叫了进来,让他去问下,苏家儿子这几天在学校的动静。

    丁春山出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回来,说刚联系到了他的表弟,问来了这几天的情况。

    “说吧。”

    贺汉渚低下头,继续浏览文件。

    “我表弟说,这几天苏少爷出了个大事。他去附属医院值夜班,遇到一个罹患盲肠炎的病童,就是马家的儿子,司令您应该也知道这家人。当时病情危急,医院不接,结果苏少爷站了出来……”

    “跳过这段,说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