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刚走到山下,就见摄政王的心腹宁斌守在她们的马车前,穿着皂色圆领袍,腰挎弯刀,一副练家子的模样。

    顾菁菁立时顿住步子,呼吸紧跟着一点点沉下来,还没消停几天,这人又出现了。

    水桃下意识地护在她身前,眼神充满了戒备。

    “顾娘子。”宁斌前跨几步,施施然行礼,“我们爷请您到汇江楼一聚。”

    听到老地方,顾菁菁心凉似冰,临时抱佛脚果真没用,怕什么来什么。

    逃是逃不掉了,她轻咬嘴唇,眸中光影泯灭,“我知道了,待我回去梳洗一番。”

    “我们爷请娘子即刻就去。”

    宁斌伸手一比,顾菁菁无可奈何,只得随水桃上了自家的马车。

    赶车的马夫和扈从范七郎都是她娘留下的贴己人,见惯了这一幕,不用她吩咐便老老实实跟在宁斌后头,一行人顺着宽敞的道路往长安城行进。

    顾菁菁在马车内正襟危坐,想到即将见到摄政王,眉眼间蕴起浓浓的雨恨云愁。

    自从看了不该看的一幕,她便坠入了黑色深渊,从高门贵女沦为元襄手里的卑贱玩物,而这一切都要从永泰五年说起——

    那年她刚及笄,住在靖州外祖家。

    恰逢七巧节,她跟友人约好在酒楼相会,可她走错厢房,立时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高大的男子一刀斩了旁人首级,如同削泥一般,带血的脑袋骨碌碌滚到她脚下,死不瞑目。

    而丧命之人她在祖父家宴上见过,正是靖州知府。

    凶手生得极为英俊,行事却像罗刹一样狠戾,不由分说将她拖进厢房。

    快要毙命时,她拔下防身的金簪,用里面潜藏的利刃划伤了凶手的脸,借此机会夺门而出,回到外祖家病了好几日。

    一晃两年过去,她回到了长安,本以为那件意外会一直尘封在记忆的角落里,没想到在一场春宴上,竟和当年的凶手打了个正正的照面。

    那个残忍的男人竟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元襄。

    元襄也认出了她,将她带到一处僻静之地,阴鸷笑道:“小丫头,你这是送上门来了。”

    本以为命不久矣,不料元襄并未杀她,而是占了她的清白,处处玩弄着她。起初她不停反抗,得到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报复,后来只能逆来顺受,没有尊严的苟活着。

    不知元襄今日要如何折磨她……

    顾菁菁阖眼靠在软垫上,无力的颓丧感登时席卷到四肢百骸。

    事到如今她没有旁的心愿,只求元襄早些玩够她,结束这非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