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越睁开眼,目之所及是自己最熟悉的场景。还是那间房屋,房里的摆设一如既往,两个衣柜,两把椅子。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梦。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家里了?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个决堤的河坝上。

    自入夏以来,便总是下雨。在一场暴雨后,距离村子不远处的饮马河即将决堤,村里的只要是能动的都去抗洪,秦时越自然也不例外。

    河堤刚刚修筑好,村民们尚未来得及喘息,一场比之前还要迅猛的暴雨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将村民们临时筑好的河堤冲毁。

    有一些没来得及跑的人瞬时被河水吞噬,包括秦时越在内。

    秦时越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想要与之抗衡却无计可施。生死之际,一双手伸了过来,是周川。

    周川拼劲全力去拽他,河水太猛,无异于蚍蜉撼树。

    秦时越大喊着叫他放手,周川没有说话,他的表情诉说了一切,他是不会放手的。

    雨越下越大,秦时越有些睁不开眼。

    被卷入河中的恐惧渐渐消散,他现在只想叫周川放手,他已是不能活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但周川死都不放。

    秦时越狠狠地用指甲掐他、打他,有血迹出来,周川依然抓得很紧。

    最后,连同周川一起被河水吞噬。

    在翻滚的河水中,秦时越绝望地问周川为什么这么做。

    在夹杂着河水拍打声,以及村民们哀嚎的声中,秦时越听清了。周川说,他一直喜欢他啊。

    一股巨浪袭来,吞噬了一切。

    秦时越站在房内,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没死?他被救上来了?

    那周川呢?周川怎么样了?

    秦时越急匆匆往外走,刚来到院中,就见邻居赵大娘面上带着喜气,胳膊挎着个篮筐走来:“时越啊,家里有没有鸡蛋卖大娘几个?秀儿刚生了孩子,我给她送几个鸡蛋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三年前赵大娘就曾以同样的理由向他买过鸡蛋。

    秦时越有些疑惑:“大娘,秀儿又生孩子了?”没听说啊,秀儿是赵大娘的闺女,虽说嫁到了外村,但大家伙儿聚在一起聊天时赵大娘总是提她。从她刚刚怀孕一直提到生,但这次没听她说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