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还是言昭吗?

    面对与从前判若两人的孽徒,凌清越心里有一丝丝奇异之感。

    他又压着嗓音,略带愠怒道:“睁开眼。”

    言昭依旧不肯:“不成不成不成,弟子万万不敢亵渎仙君。”

    凌清越见他纯良,语气也稍稍缓和:“睁开眼看看。”

    气氛缓和,言昭似有所感,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此刻,凌清越已穿戴周全,一段湿发拢在左肩,在通绣兰草的衣襟上晕开水花。

    言昭陷入愣怔中,眼帘微眨,瞥见一滴水珠迸溅在凌清越喉结。

    凌清越又一拧眉,略偏过身去:“出来,我有话问你。”

    言昭回过神,旋即苦下脸,站在池子里没抬脚。

    凌清越发觉他没有跟上来,回身问道:“怎么,你喜欢在水里泡着?”

    言昭赶忙跃出灵池,小跑着跟进石屋。

    石屋里,凌清越冷着脸问:“怎么跟来的?你的伤势怎样?”

    言昭如实道:“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一早就自愈了。”

    凌清越又责备道:“你倒是胆大,飞来峰是什么地方,竟也敢独闯?”

    飞来峰无根无基,凌空而立,四周有风刃围绕。莫说寻常人靠近不得,便是修为不精的弟子们,也恐被风刃绞成筛子。

    凌清越暗道,言昭实在太没分寸了。

    言昭摆出满脸赤忱:“我对师尊那是一个时辰不见,便恍如隔世。”

    这话令凌清越气不得笑不得:“又说什么疯话?”

    言昭敢发誓,绝非胡言乱语:“再说了,飞来峰上闭关寂寞,我想陪着你。”

    “你……”凌清越一怔,斥责之言都说不出口,转而道,“若为寻热闹,我该下山历练去,何必登上飞来峰?”

    赶在凌清越开口赶人之前,言昭先发制人:“不过,师尊便留下我吧!”

    面对改头换面的徒弟,凌清越竟一时寻不到办法应对:“留你下来,我如何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