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存了暂为祁剑蝶隐瞒的私心,索性也就没有说出自己和欧阳榕关于祁剑蝶同时与青竹山庄和芳华教有仇怨的推测,顺着他的话头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欧阳榕提议我回山庄看看,然后赶在万寿节前进京去向皇上谢恩和祝寿,您觉得这样安排妥当吗?”

    楚忆风笑道:“你如今已是一教之主,不必事事征询我的意见。”

    云姝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疑问道:“可是您不是让我帮您打探祁剑蝶的秘密吗?”

    楚忆风道:“我让你帮我打探消息,可没说让你做我的傀儡,我对芳华教内的事务不感兴趣。好了,让我看看你的内伤好些了没有。”

    云姝依言伸出手腕,楚忆风伸出三指搭在她的腕上,凝神细诊。

    云姝看着他俊美侧颜上专注的神情,忍不住一阵心旌神摇,待回过神来时,就不免有些尴尬。

    楚忆风似是发觉了她的尴尬,随口说道:“挑唆你二叔之人既然想一石二鸟,必是与芳华教和青竹山庄都有仇恨,欧阳榕既然想不起此人是何方神圣,那去问问云掌门也的确是个办法。”

    云姝先是一惊,转念一想自己和欧阳榕能想到的关节,他必然也能想到,便不再纠结,叹道:“是啊,总要先弄清楚敌人是谁,否则他在暗、我们在明,阴谋诡计总是防不胜防的。”

    楚忆风又随口问道:“你和欧阳榕没有跟祁剑蝶商量此事吗?”

    云姝下意识的答道:“他二人不和已久,很难心平气和的商量,何况自典礼那日之后,祁剑蝶从未出过他的院子,也无从问起。”

    楚忆风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和无影方才的对话,语音颇为古怪,让人即使听来也不解其意,但期间应是提到了你、洛轻尘和云琴。”

    云姝没想到他能在那一大串的叽里咕噜中捕捉到这几个人名,骤然听他说起,不免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几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定力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又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我是青竹山庄的庶女云姝,我不该懂英文。”才不大自然的笑道:“是吗?我一句也没听懂,当时只觉得头大如斗,故而没有注意到。”

    楚忆风再次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叹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罢了,你这次去青竹山庄把祁剑蝶也带上吧,注意留心看看他跟云琴有没有接触。”

    云姝被他那一眼扫的遍体生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一时只觉得压力山大,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密林中初见的那一刻,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此时是坐着的,否则恐怕还得被这威压迫的跪倒在他面前,然而饶是坐着没有卑躬屈膝,她也感到呼吸凝滞,腰膝发软,身体紧紧的倚靠着椅背才没有滑落下去。

    “教主,白都司求见。”门外传来思静的声音。

    楚忆风这才收回给她诊脉的手,长身站起,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自己擦了擦手,又体贴的将她额头、手心的冷汗拭去,才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内伤已经痊愈了,你记着我的话,好自为之吧。”话音未落,人已毫无声息的从后窗飘了出去。

    云姝感到周身的压力陡然消失,她猛喘了几口粗气,才回过神来,方才发觉自己已是汗透衣襟。

    思静久等不到回应,只能再次扬声问道:“教主,白都司求见。”

    云姝如梦方醒,欲要发声,却只觉得喉咙干涩,忙端起手边的冷茶一饮而尽,才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须臾白金进来,道:“教主,山下传来消息说云星被人从狱中救走了。”

    云姝惊道:“怎么会这样?可知道是什么人?”

    白金道:“不知道,林大人已经审问的差不多了,已经确定云星是被人蛊惑的,原是给了他笔墨纸砚让他画出蛊惑他的人和他所雇行凶之人的画像,岂料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被人救走了。”

    云姝担忧的问道:“这对林大人有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