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瑜转头问向阳：“上海菜？”
“嗯。”向阳打量着明瑜流露出的神色。明瑜看他看的格外潦草，草草一瞥就转开了头，眼睛眨得过快，眼角有慌乱，颧骨以上眼睑以下那一小片甚至泛起了红晕。他敛眸低头，无声笑了笑，自己扯出的话题，还给自己说害羞了。
唐堂是个无肉不欢的食荤宝宝。
明瑜每天都在费尽心思哄他多吃几口菜或者水果。三屉小笼包上桌后，他特意夹了一只马蹄鲜肉的小笼包放到唐堂面前的碟子里。
汤汁吹凉后，唐堂嗷呜一口咬下去，咬走半个小笼包，鼓着腮帮嚼了两口，小眉头一皱转头噘嘴看爸爸。
“吃掉，不许挑食。”明瑜夹起一块糖醋小排朝唐堂晃了晃，接着填进自己嘴里，“挑食没有排骨吃。”
唐堂两条眉毛嗖地竖起来，壮士扼腕一般嚼了起来，然后一仰脖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向阳看着父子俩的互动，觉得新奇又好笑。正在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一道酒香东坡肉，一道油焖笋。向阳伸手接过油焖笋，又拿走了明瑜面前的大煮干丝，把油焖笋放到了明瑜面前。
明瑜抬头看他，故意说：“海鲜都不给吃了，只给吃菜是吧？”
向阳失笑，赶紧夹了一大块东坡肉到他盘子里，“不够再加一份。”
明瑜得意地抿嘴，眼睫垂着。唐堂一见油汪汪的东坡肉两眼放光，伸手指在肉皮上飞快戳了一下，然后把手指塞进嘴里嘬了一下，“唔~”他歪头看明瑜，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明瑜见他这副表情，问：“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我爸爸……”
明瑜正夹菜的手一顿，转头笑着看他，“味道不一样对吗？”
唐堂嘬着手指点头。对面的向阳也看了过来。
明瑜状似无意地冲唐堂笑笑，“同一道菜，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同，尝尝喜欢吗，不喜欢可以吃其它菜。”他夹了一块东坡肉到唐堂盘子里。
向阳眉头微蹙着，看向明瑜，明瑜毫不避讳道：“唐堂爸爸在唐人街开中餐厅，是个远近闻名的中餐厨子。”
唐堂立刻加了一句：“我爸爸做什么都超级无敌好吃！”
向阳心里五味杂陈，微笑道：“怪不得糖宝这么壮实，还要包子吗？”
“要！不要带……”唐堂说着看看爸爸，爸爸似乎没注意到他，于是他拿手挡住嘴，对对面的叔叔小声说：“叔叔我只要肉包子。”
向阳笑着夹了一只鲜肉包子放到他盘子里，收回筷子时，余光瞥见有人正往这边瞅，他抬眸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愤怒且犀利的眼睛。
这么巧？向阳脸上的笑慢慢收起，不动声色地朝餐厅的落地窗那边扫了一眼。他没想到能遇见他妈……或许不是遇见。
向阳收回目光，又吃了一口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后，那道人影依旧站在餐厅外的玻璃窗边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