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乾厌倦或许是很轻易的事。只要离开,远远离开,随便找个不会生长草莓的贫瘠荒原,在角落里活。
他一定会活着。
或许只是一刹那的犹豫。
有人冲了进来,扑倒在他身上。
冰凉的手捂住他的后颈,羽织间的草莓味笼罩全身。
对方什么都不说,什么也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牢固地搂住他,用躯体锁住他。
脸侧的银白长发像闪着光。
禅院甚尔难以遏制地觉得好笑。
想制止他的行动,不应该控制他的手、夺走手里的刀吗?放着刀不管,只顾着捂住他脖子又算什么呢?
甚尔满怀恶意地落下守刀,扎在天乾的手指上。滚烫的血渗入衣领,淌过遍布青|紫的腺体,顺着脊骨,犹如红线串连起朵朵吻|痕。
扎过两下之后,禅院甚尔忽然失去了兴趣。
这个人任由他伤害的全部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地坤的引信罢了。
就像是那场失败的刺杀,只是因为闻到他大量出血后释放出的一丝引信,就决定要娶他进门。
就像是新婚之夜,只是因为雨露期的地坤在引|诱他,便能随便操一个陌不相识的男人。
现在也是一样,只是因为受到引信的操控,从而产生了名为“担心”的错觉。
好可怜呢,甚尔冷漠地想。能言善道的五条家主崩溃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肩膀都在发抖。
好可怜,连五条家主也是引信控制下的狗。
禅院甚尔在羽织上擦掉了守刀上的血迹,收刀入鞘,将之放回腰间。
五条悟抬起那双富有欺骗性的眼睛,漂亮的冰蓝染上一圈红,仿佛在真心实意地难过。
在那清澈的倒影里,甚尔看到了自己。
“别碰我。”他的倒影冷冷开口,“我讨厌草莓味。”
自那天之后,五条悟没有再出现在他眼前。
禅院甚尔缩在双人叠榻的角落里,感觉残留的引信味道在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