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谢昙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不知道谢昙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但至少确定他们千号人的性命确确实实被捏在一个人手中。而这个人的心绪会成为他们是否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他们赌的其实不是谢昙让不让他们活,而是谢昙自己想不想活。谢昙的厌世情绪摆在明面,所有人都看出她既想活又想死。所有人都知道她每日都在沉默中衡量着自己内心的天秤,在左右不断加码。

    他们穷尽想法为谢昙提供的温暖拽着那一根不存在的线,没有人知道谢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能说出任何安抚或安慰的话,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展现着最平常的生活,祈求某个拥有绝杀选择权的人让他们拥有同样平常的明天,即便这些明天后面跟随着的是无止境的战争。

    从楚阡答应赌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所有人即将遇到的是什么,但他别无选择。他和华夏基地帝中区的领导者们还算说得上话,可他一个人终究不能保陈家人无忧。

    活着很容易,可不沦为当权者的工具很难。当权者和政客是一种职业,陈家没有这种有天分的人,包括楚阡自己和楚硕勋,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却也没有这种专业能力。

    谢昙仍是说对了,若不能保护共同沦陷也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好事’,这一次楚阡认为自己死在众人之前就够了,人活一世无愧于心。

    越临近冲击波谢昙的话越少,某时兆青看到谢昙不由低声喃语:“太阳真经这么毁人吗?”

    谢昙的情绪很淡,回:“毁了我的是人,不是太阳真经。”这是继谢昙和他们形成赌约后第一次接话。

    兆青心里一过,知道时间不多了,若再想心平气和的说些什么怕是很难了。有的人会在激烈中面对变故,而他们必将在看似平静的日常中面对即将物是人非的结果。

    “那如果你遇到这些人会报复吗?”兆青:“我当然记得你不被允许伤害特化生命,我只是想知道对于此时的你来说,还有仇恨吗?”

    谢昙面p-i轻微动了动但并未流露出笑容,她说:“仇恨向来比爱持续的时间更久,…他们必将吞下自己造出来的苦果。”

    “用太阳真经吗?”兆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轻微的印记早已消失无踪,他说:“伤害自己得不偿失。”

    “岂会,”谢昙:“我不会让自己沦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使用超界道具的力量在生命之上借由创造生命的名头来制约生命发展本身,我要做的只是让他们自食苦果,他们要一个更大的圈我就给他们一个更大的圈。”

    兆青坐在沙发上半倚着沙发背看着窗外的景色,外面大雪仍未停歇。这一刻兆青忽然理解到什么做珍贵,珍贵是不确定未来还能不能看到这景色时那舍不得转开眼神的心情。

    兆青:“谢昙,你觉得十年百年后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若是以往谁也不敢和谢昙说这个话题,她一个恨不能把所有人都拖向终局的人,谁敢和她聊未来。

    但似乎谢昙今天心情还不错,“会不会像是蛹。”

    “蛹?”

    “对啊,从不完美走入束缚再挣脱出来蜕变出百花齐放的颜色,”谢昙说着把手肘搭在沙发背上和兆青选了一个姿势倚着看窗外。

    “有可能,你看河图洛书开启条件中有一项要求90%以上的地球样本,曾经物种的多样性会决定未来我们是否有权得到新‘知识’。”兆青也从未和谢昙有过这样平和甚至可以用温柔气氛来形容的对话,他顺手摆出来几碟点心,还泡了一壶茶。

    “糯米香茶?”谢昙闻出了熟悉的味道:“这是特化的茶叶吗?”

    “是啊,绿茶是特化茶树炒出来的夹杂了末世前的糯米香,我还没找到糯米香特化后什么样。”兆青说着笑起来,“你不是云南人吗?你在这儿让我会想尝尝云南的味道,成雷要是在我眼前晃得次数多我也会想做东北菜。”他当然也给谢昙倒了茶,点心也摆在谢昙触手可及的位置,但谢昙只是闻了闻并未动手。

    谢昙:“你很喜欢做菜吗?”

    “是啊。我很喜欢亲手做菜肴摆在桌上,我喜欢看人们吃饭的样子,盆炉热气蒸腾…那感觉特别不错。”兆青:“可能是因为我太不务正业了,直到现在我还有两本医书背是背下来了但总是沉不下心融会贯通。如今特人的身体越来越好,随军的医生也越来越多,我作为中医的作用几乎都被削掉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想专门做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