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景不知为何颤了一下,一面抖着声给文忠侯行礼,一面飞快地盘算该如何应对套话。

    岂料温肃礼太过直接。

    直接到几近破坏规则的地步。

    “前些日子,居关来这儿做什么?”

    欢景一骇,应料不及,极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回话。

    温肃礼像看透了她,他撑首道:“你只管如实说就好。那样我还不会对居关擅自把国公府当成自己家的事太过恼火。”

    欢景终于明了温肃礼的态度,她说道:“您沉睡的这些年,外头有什么事,都是居将军帮着把关。这一次也不例外。听天监提出冲喜之法,傅相要将自家女儿往里头塞,傅相乃二皇子一派,这自然不能应。居将军便想法子企图换上我们自己的人,没料到,夫人在外走了一遭,把如今这个少夫人带了回来。居将军这次来,自然也是替您把关的。”

    这话里,根本没有丝毫花别枝是居关安排进的人手之意,也并非是直竹所猜测的那样——居关入府是为了让花别枝通消息,派出人手到医馆也是为了与花别枝商量后续事由。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这边的人将花别枝当作居关安进的细作,居关那边的人知道花别枝不是自己人,把她当作他方另安的细作。

    温肃礼莫名扯了下唇角。

    欢景犹豫着,一咬牙,问道:“侯爷,您既已醒,为何要把将军也一并瞒着?”

    温肃礼掀眼看她,那长长的黑色睫毛抬出了好看的弧度。他轻笑:“他同别人有何不同?”

    欢景已知自己再不可能出得了国公府,便不去考虑生死与前路。

    她跪下来,只是道:“居将军与侯爷是一心的。当年在战场上,将军是侯爷的袍泽;如今无战场,将军依然是。”

    温肃礼懒散地垂了眸,挥了挥手,意思是教直竹将人带下去。

    欢景知道这一退,自己便再无用处了。

    她挣开,只是为了出最后一份力:“奴婢与偏院众丫鬟确是居将军所谴派。奴婢们既是居将军的人,便是您的人。是否将奴婢们放在身边全听侯爷吩咐,但奴婢还是想提醒侯爷,警惕少夫人。”

    温肃礼觉得无趣至极。

    直竹将人带下去。

    主屋又空下来,温肃礼玩腻了手边玩具,起身要寻新的,倏然撞见屋中软榻。

    花别枝拿它当家。

    温肃礼似是觉得好笑。

    刚抬步也要去她家里坐坐,直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