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咋听说你们昨晚分家了?”

    “嗨,这还用得了问,没瞧这会天还没亮,他们哥俩都一块来?”

    这又没啥不好对外传言,关有寿闻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啥时起屋?”

    关有寿打趣道,“你先借我点钱,明儿就起。”

    “关三哥,我都等着还饥荒呢。钱没,力气要不要?回头你喊一声,我不上工都跑过去帮一把。”

    “嘁,你咋不早说?老三,赶紧的让这家伙今儿就去打土坯。”

    “行呀,定好地了没?咱哥几个谁跟谁!”

    关有寿跟他们走到一旁唠嗑,而叶秀荷则叮嘱闺女别靠前,小心被毛驴踢到,自己来到前面那位大婶子身边帮忙。

    “婶儿,你这是今儿要来且(客人)了?”

    “哈哈……哪呀,是你叔稍信说今儿下响回来。这不他难得回来一趟,给他整点好的。你们这是要自个开伙了?”

    “嗯那。我叔往年不是到了农忙都不得请假?”

    站在门口附近的关平安听叶秀荷这么一说,好奇地踮起脚尖,伸长小脑袋望向正直起腰的对方。

    与她娘一样,这位她该称奶奶辈的妇人头上也顶着方巾,不过身上多系了一条围裙,瞧着岁数也就三四十来岁。

    昏暗的油灯之下,关平安终于见着了这一张脸——这是屯里出名的半边户马庆婆娘婶。

    何谓半边户?

    那就是两口子一位吃着公家饭,一位在老家下地的家庭。而马振据说就是在邻市挖煤的下井工人。

    如今他家的大儿子就跟着他爹也当上了挖煤工人,剩下的几个孩子跟着母亲在屯里生活在公社上学。

    此刻随着小毛驴一圈圈地绕着大碾盘走着,石磙在碾盘上缓缓转着,灰白的麦粉从石磨的沟槽里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在屯里,不是年节,能在寻常日子吃上面粉的人家,看来这挖煤的,日子过得确实如屯里那些妇人所言真不错。

    “哈哈……他呀?”婶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了激动,“这回我爹过生辰,他跟单位特意请了假。”

    “那你是得给我叔整点好吃的。”叶秀荷闻言附和地笑着,很有眼色的没去戳破对方的谎言。

    马振的老爹老娘早就骨头渣子都没了,对方说的爹无非是老丈人。啥时候一个老丈人的生日值得这么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