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烟抹一下眼角的泪水,哀叹道:“我就是心里慌慌的,害怕会出什么事情。”

    碧荷折一瓣花,放在鼻翼,说道:“许多事情,我们不懂。只是命里注定的,再也错不了。”

    凉烟就那台阶坐下,说道:“以前在宫外时,只羡慕那些富贵之家,吃好穿好,无忧无虑。如今,在这繁华至极的皇宫内,方知,人亦会有忧愁。”

    碧荷亦是怅惘道:“得不到的苦苦追寻,得到的弃如敝屣,人生,不就是一出戏。”凉烟称是。

    碧荷又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暗夜,她愁思无眠,只是倚门看那树梢弯月,听阿九讲陈年旧事。远远看到他又来,遂甩帘子进去,躺到山水屏风后的美人榻上,假寐。

    阿九看着站在不远处,手里捻一枝桃花的他,不知所措。他使眼色,示意阿九出去。阿九听令,就要离开,她却是故意,“阿九,我还想要听介子推的故事。”

    阿九惊慌失措看着他,他倒是也不在意,走近,坐下,浅笑道:“阿初,你想要听故事,不急于一时。天也晚了,也该要阿九去睡了。”她不答话,只是要他难堪。

    此时,凉烟端了茶水过来,看到他在,瑟缩放在矮几,欲退出。她却道:“凉烟,是谁说,不要以为我受宠,就为所欲为的。又是谁说,不要忘记,我的恩宠是谁给的。”

    那凉烟心底更是打怵,心想,娘娘也忒大胆,自己嘴快也就算了,她还要如此的渲染一番,这岂不是真的要了自己的命。阿九同情的看凉烟一眼,凉烟低了头,欲哭无泪。

    此时,他倒是笑了,“阿初,我是逗她们玩的,你还真就当真了。”

    她的眼泪也来的快,“我不稀罕你的恩宠,你爱宠谁宠谁去。你离了我的眼,我倒是清静些。”

    他失了面子,恼恨道:“阿初你,你……”

    她仍是不依不挠,“我从未求你来文信宫,你何必假装殷勤呢,你的安妃,淇妃,你的美人,又该忿忿不平了,你何必自找没脸呢?”

    他欲甩身离去,却又不舍,狠狠瞪了阿九和凉烟一眼,只得陪笑道:“阿初,别闹了。”

    她聪明伶俐,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他又朝阿九使眼色,阿九忙拉凉烟退下。他瞬间抱起她,朝床走去。

    夜沉沉黑,一灯恍惚。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眸子,低声道:“阿珣,阿戬何时到京都?”

    他似是困倦,闭眼道:“月末。”

    她不再言语,他却是冷眉道:“阿初,你要是敢骗我,我决不轻饶你。”

    她心底一颤,恼怒转身,说道:“你就是从未信过我,你既是如此的不信我,不轻饶我好了。”

    他怅然道:“阿初,我不是不信你,我也只是害怕而已。”

    她动容,他依旧把她揽到怀里,凑近她的耳旁,喃喃说道:“阿初,你何时才能懂得我的心?”她不语,眼睛里充盈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