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阵贴近耳边的“嗡嗡嗡”声惊醒。
姜娆伏在石桌上,不舒服地动了动,那恼人的声音始终不消,她倍感奇怪地睁开眼,看到泥点子在桌上动,甚至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一只青色的蜻蜓,翅膀被泥巴糊住,正在石桌上艰难地嗡动着沉重翅膀,在桌子上打转。
姜娆看着那个蹲在桌边,两只眼睛与桌沿平齐,用手围着桌子挡着蜻蜓不叫它掉下去的小男孩,心里忽然涌上来了一股无奈。
姜谨行今日书院里面休沐,难得能有玩物丧志的功夫,玩得不亦乐乎,逮到了蜻蜓,都不怎么想理会他的阿姐,眼睛仍然痴缠在蜻蜓的身上。
“阿姐睡得太多了。”他说,“方才娘亲来找你,说要叫你随她去核对一下嫁妆,你睡着了,她没有喊醒你。”
姜娆还有些茫然的眼神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去的。
明明昨日觉得离婚期还远。
转眼,就还只剩下不足两个月了。
大昭素来有新婚之前三个月,未婚夫妻不得见面的传统,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见过容渟。
“过两日,有一场宫宴,阿姐莫要忘了。棠姐姐写了请帖来,要与你一道入宫。”姜谨行边逗着蜻蜓边说。
姜娆想起身,觉得身上有些沉,沉眸看了一眼,她的肩上披着薄毯,姜娆伸手拢了拢,“这是娘亲替我盖上的?”
姜谨行用手摁住那只蜻蜓,才抬眼看向姜娆,有些不满地噘了噘嘴,“是我啊。”
姜娆很意外。
她还是头一次有这殊荣被小家伙照顾。
她笑着问,“谁教你这样做的?”
话虽这样问,她却在等着小家伙说没有人教他。然后夸他几句,好让他以后多做这种事。
“是有人教我呀。”
姜娆愣了一下,却还是像方才那样笑着。
即使弟弟是听了别人的话给她披上的毯子,她的心底仍然是欢喜的,“那是谁啊?”
“爹爹还是娘亲?”她猜测。
姜谨行摇了摇头,但就是没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