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族女子的外表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纤细柔弱,她们大多身量颀长,绰约多姿,肤色也比中原女子白一些,五官精致立体,尤其那一双淡蓝色的双眼,在曼妙舞姿下燃烧着热情的火焰,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她们是天生的舞者,一时丝竹管弦并响,纤纤素腕忽地一转,如兰花盛开,腰间的铃铛随着细碎的舞步叮铃响动,全身的关节灵活的像一条蛇可以随意扭动,每一个动作无时不刻都在配合着眼神传情达意。

    白婉儿几杯酒下肚,脸红微熏,饶有兴致地盯着翩翩起舞的胡族舞姬,生平第一次见人的瞳孔竟然是蓝色的,她们的眼睛就像她经常梦见自己站在漫山遍野的野花从中,抬头仰望的那片蓝色天空般明亮。

    她时常想起那个梦境,总觉得那样美丽的风景不该只有她一个人欣赏,可是少了谁或者说应该多个谁,她却说不上来。

    席间的钟青见陛下对这帮胡族舞姬兴趣浓厚,不免得意忘形,打算等会顺水推舟在陛下面前把功劳全部归功于妹妹钟菡,再加上今晚恰到好处的氛围,妹妹定会侍寝成功。

    白婉儿又是一杯酒下肚,三年前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小包子脸已经褪去青涩,如今变成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她喝多了酒,红扑扑的两颊像又涂了层胭脂似的,红粉红粉的,美得像桃花瓣。

    温乔心里默数她今晚喝了几杯酒,眉心忽地微蹙,小粉团子个子不长,酒量见长,色胆——也长了不少。

    一整晚白婉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对她卖力放电的舞姬们。

    小粉团子,能耐了。

    温乔身形一个旋转,轻捷的步子滑到最前方的位置,毫不避讳地和白婉儿四目相对。

    这名大胆的舞姬瞳仁是黑色的,眼形似若桃花,四周略带红晕,眼尾稍向上翘,其眼神似醉非醉,她微微一弯眸,像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要是再多看几眼,定力不好的怕是要陷进去。

    视线交汇的瞬间,白婉儿莫名脸红发烫,怯怯地低下了头,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

    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一片空白,白婉儿握紧酒杯,仰头喝完,没忍住又想看她一眼,可是已不见其人,众舞姬的表情却有一瞬的震惊。

    白婉儿莫名感到失落,正想再喝杯酒,肩头突然多了只纤柔白皙的手,抢走了她手里的酒杯,身后的人摘了面纱,当着众人的面饮完她喝过的酒。

    “你大胆——”

    白婉儿望着她扬起的线条流畅的下颌,再到她放下酒杯看清她的容貌,后面怪罪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这女人捏了捏她的脸,尾音上扬:“喝几杯酒了?”

    众人屏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冷情冷欲的陛下被人堂而皇之的撩拨,除了时刻准备护驾不敢松懈的宫廷侍卫们,余下的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白婉儿的双唇张张合合,似乎想说点什么,偏偏面对着这个个女人却又发不出声音,干脆又闭上了,胸口也莫名其妙的很闷,大臣们看热闹的表情让她女帝的威严一扫而光,小脸顿时绷紧:“你下去!”

    温乔笑意甚,小粉团子的假正经要比名目张胆的搔首弄姿更吸引人,她放下酒杯的顷刻间,食指有意无意划过她的耳根,那一小块皮肤立马染成了樱红色,握着酒杯的手指都渐渐弯曲起来。

    长大的小陛下还是这么不经撩。

    温乔回位置重新与姐妹们起舞,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两人的默契,视线总会在空中碰撞到一起,白婉儿深深地吞了口气,不断提醒自己心中已有钟菡,不去看那只勾人的中原狐狸,就这么饮了好几杯酒,最终不胜酒力,小脑袋缓缓磕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席间的张驰向来和钟青不对头,二人政见不同,经常在朝堂之上吵起来,私下里常跟狐朋狗友炫耀自己有个受宠的妹妹,仗着这么一层关系,狗眼看人低的嘴脸越发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