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没说话,目光移向门外,为她,想要健全的陪在她身边,想给她一个阳光、健康的自己。

    难得他能同意治疗,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少年的脸色一直不好,已经拖了太久了。

    “我尽力,不过小离,要是我治不好你,就去美国,行吗?”

    “烨哥,我信你。”

    陆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语气里的坚定让徐烨有些晃神,小时候的陆离也是这般,跟在他身后,巴巴的喊他烨哥。

    “好。”

    李安歌在门外百无聊赖的等着,好不容易门开了,陆离朝她伸手,她自然的将手伸了过去,扶着他。

    林叔看着面前两人相握的手,不由笑了笑,能遇见安歌小姐是小离的福气,也是陆家的福气,陆先生知道了想必也会很开心的。

    明世医院地处繁华地段,旁边的咖啡厅里多是附近上班的白领,李安歌坐在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要了杯拿铁捧在手里,不一会对面坐下一位男士。

    是徐烨,她抬眼瞧他,不穿白大褂的他,多了几分随意,粉色衬衣很衬他。

    “徐医生,我是李安歌,我们上次见过,您还记得我吗?”

    说话柔柔的,刚刚她打电话过来,他倒是颇为差异,没想到是她先联系他了,“记得,好久不见了。”

    “刚刚在电话里你说想了解一下陆离的病情?”

    女孩把咖啡放下,“是的,我知道阿离有抑郁症,或者说更严重。”

    徐烨脸上的笑淡了些,多了几分严肃,“你怎么知道,据我所知,他不会把这件事主动告诉任何人。”

    李安歌眼睛眨了眨,“上次,我看见他的药了,所以。”

    徐烨抿了抿唇,“是的,他病的很重,以前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少年老成,可是少年老成不是像他那样的,面对生死的淡漠,整夜整夜的失眠,拒绝与任何人交流,那个时候他的抑郁症就已经很严重了。”

    “但他不配合治疗,谁劝都没用,一直像木偶一样活了一个月,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开口说话,要求出院,我对他进行了心理治疗,可是你知道,陆离啊,多聪明,他给出我想要的症状,表现得像一个轻度抑郁患者,他给我展现的病况,是他想要给我看的,而不是真的他,无奈我也只能给他开了药,放他回家。”

    “后来,我才从值班的护士那知道,他曾经也有过自杀的倾向,在确诊他母亲成植物人的那天,他在天台待了一夜,护士找到他的时候,他双眼无神,看人的眼神不像在看活物,自那每晚头痛难眠,他会用头碰墙,然后第二天又恢复正常。”

    “我怀疑他或许不仅仅是抑郁症,或许还有精神分裂,但他的不配合才是最大的难题。可以说是他自己不愿放过自己,自暴自弃,他现在表现得越正常我就越担心,因为明明是一个生病的人,却跟正常人无异,他越是压抑自己,病就会越严重,人就像是一个容器,要是满了,一味克制最后只会爆炸。”

    “他的失眠、厌食、头痛都越来越严重,上次来医院,我发现他自己加大了药的用量,失眠药更是每日必备。他很聪明,一直通过持续的精神集中来转移这种痛苦,我去过他家里,各种各样的物理、数学题,有的连我这个博士毕业的也不曾见过,他不是因为热爱,而是需要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专注,你从他解题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悦。一个不愿配合,一个不遵医嘱,一个如此聪慧的病人,让我很棘手。”

    “他的病因来自于他的家庭,生长在一个过于冷漠的家里,他的不安跟孤独多源于此,后来他生病也选择了隐瞒,因为对他来说生死没那么重要。”

    面前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成了泪人,她捂着嘴巴,努力不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