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时,裴俢谨先是召来林忠,仔细询问兵力情况还有军情,然后再让所有军中将领到自己营帐中议事。

    裴俢谨刚下达新的军令,立即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将军,南凉已是我们的地盘,这儿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将士们拿几个姑娘寻欢作乐也无妨,将军何必同情那些南凉女子?”

    话一出口,立即有人附和:“就是,能留她们一命,已经是我们仁慈了。”

    都是一群三大五粗,根本不把女子的清白放在眼里。

    “尔等对本将的命令有异议?”裴俢谨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身上。

    那些将士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默了半响,翟虎开口打破僵局:“这场仗是将军带我们打的,我们本该对将军言听计从,可这些日子,弟兄们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侥幸活着乃是运气,若是连这点作乐的资格都剥夺了,弟兄们……”

    翟虎边说边观察裴俢谨的神态,见他目光越来越冷,音量便小了下去。

    短短一会功夫,裴俢谨大抵摸清了军中情势,他在军中极具威严,大多将领对他为首是瞻。

    妇孺可以任意欺/辱是他们在战场上留下的固定思维,稍加提点,让他们认识到错误所在,也就能让反对声消弭了。

    “我们攻打南凉,是为了扩大疆域,如今南凉已灭,尔等可有想过接下来我们在南凉要做什么?”

    将士们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他们只知道打仗,皇上和将军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听从命令,只管杀敌,输了就死在战场上,赢了就回家娶妻生子,或是继续留在军中效劳。

    南凉的后续处理问题还没想过。

    “南凉已归漠北,今后尔等当中的不少人会留在这儿成家立业,那些被掳获来的女子中有的兴许会成为你们未来的妻儿,亦或者是你们的家人。即便与你们毫无关系,你们在漠北也是有家人的,若你们打输的人是你们,你们的妻儿如同那些人一样被欺辱,尔等心中难道真的甘心和忍心吗?”

    “打仗是为了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为了杀戮。把南凉的百姓全部屠杀了,让漠北的人迁过来,但来了以后又能做什么?漠北和南凉风土不同,短时间内并不能适应这儿的环境。将来我们依靠的,还是南凉百姓。”

    得了这些话,将士们全都垂头,默声不语。

    他们都知道,大将军从前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嘛向来是文绉绉的,讲究以理服人,那些大道理他们听不懂。

    但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他们都是有妻儿的人,若是有朝一日漠北亡了,自也不愿看到他们落到如此下场。

    片刻后,有将士站出来:“属下谨听将军之命。”

    其余人等全都表示愿意听令。

    “将军此举想必不是为了漠北考虑,只是为了南凉七公主吧?”翟虎忽然笑了笑,“七公主在漠北多年,听说和将军情深义重。今日将军能为了七公主改变军令,将来是不是也会为了七公主反了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