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牢狱最底层,不见天日,冰凉潮湿。墙壁上的烛火照亮了刑架,昏暗地勾勒出刑架上的犯人身形。他蓬头垢面,衣服上血迹累累,垂着脑袋浑身无力的样子,嘴里时不时痛苦地哼哼两声。

    奚继仁冷眼看着,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刺穿人的皮肉,将人深藏心底的欲念看得清清楚楚。

    朱煦躬身低声道:“宫主,今日拷问的法子是给他上针刑。”

    许宥补充道:“所谓十指连心,拿钢针顺着指甲缝慢慢插进去,能让人痛不欲生。我们上一根针就问一次,也许他挨不住痛,就招了。”

    犯人的手上没有一块好肉,各种形状的伤口密密麻麻地互相重叠着,淤青红肿焦黑,甚至能看见骨头。

    奚继仁道:“这针刑你们给他上过了吧?”

    许宥有点尴尬:“是,来来回回就这么些,我们也没法子,也许他这次就招了呢。”

    朱煦低头请罪:“属下无能,请宫主责罚。”

    奚继仁抬抬下巴:“用刑吧,我看看。”

    朱煦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曹辛才抖着两条腿勉强爬起来:“属下遵命。”

    他压住心底的恐惧走近犯人,摊开针包,抽出一根细长的钢针,恶狠狠道:“吴修成,我劝你识相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不必受这些苦了。不然,我手上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刑架上的犯人无动于衷,垂着头仿佛睡着了。

    “这可是你逼我的。”曹辛见没有反应,恼羞成怒,捉住吴修成的手指头,掰开紧贴指甲的皮肉,对准指甲缝用力缓缓向下扎。

    吴修成立刻就有反应了,身体打颤,手拼命地往后缩,扯着破锣嗓子呜呜地哭喊起来:“疼,好疼,不要扎了,不要扎了!”

    “说!”曹辛抓住他的手不许他挣扎,搅动指甲缝里插着的钢针,趁机逼问,“十二年前奚家灭门一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吴修成哭得更大声了,不住地求饶,间或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奚家,报应,都是报应……”

    曹辛暗暗着急,如果今晚问不出来,那么明天被绑在刑架上挨鞭子的就是他。他连上了好几根针,可什么都问不出来,吴修成嘴里来回倒腾的就那么几个词。

    直到十根钢针全部上完,曹辛依旧一无所获。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强忍着恐惧请罪:“属下无能,请各位大人责罚。”

    朱煦道:“自白云山庄焚毁后,他仿佛受了刺激,一直这般疯傻模样。属下等人使尽了手段,也没能问出一句有用的话。”

    “他没有疯,也没有傻。”奚继仁冷漠的目光穿透犯人脏污的遮掩直击他的心底,“相反,他的心智极为坚定,装疯卖傻,骗过了你们所有人。”

    许宥、朱煦两人心中大惊。

    “吴修成,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说,本座就不会杀你,只要人还活着,你就有走出这座大牢的一天,去重建你的白云山庄?”奚继仁的嗓音如浸着寒冰,看向吴修成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在做梦。即便什么都问不出来,本座耐心耗尽的那天,就是你断头丧魂之日。”

    蓦地,行架上的犯人打了个重重的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