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着行着见前方一栋五层建筑前,门庭若市。出入者有男有女,多书生装扮,或执卷,或携画,或握扇,文气彰显。

    苏景年来了兴致,唤来忠耀前去看看。二人行至近处,抬头见“追月”二字,苍劲飘洒,镌刻于石质牌匾上。这就是名闻天下的追月楼?

    “月落孤城角风寒,追呼故友连宵饮?”忠耀朗声道,“这什么狗屁对联?通前不通后,啧啧。”得到周围一片白眼和一个暴栗。

    “不懂别乱说,顺序你都读反了。”

    苏景年嫌弃道,“是‘追呼故友连宵饮,月落孤城角风寒。’这作者心思妙得很。”胸怀天下,志在四方,怕是非龙即凤。且能将区区一个诗社经营发展得如此兴盛,更是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这天京果真是卧虎藏龙,百闻不如一见。

    忠耀捂着脑袋,“是是是,我不懂,就少爷懂!”

    苏景年摇头笑笑,二人离去。

    追月楼五楼

    未央嘴角的笑意在脸上慢慢退去,半晌后整个人颓然瘫坐到在地上,泪水扑朔,花了妆。

    身后一黑袍人不辨容貌,静立不语。

    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从那人在街角出现伊始,未央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那晚在洪泽湖救自己的独眼公子,欣喜若狂地将湖中所遇告诉了主儿,如果主儿应允,一定飞奔下楼去寻他。

    可下一秒,那小厮便念出了如梦魇般的暗号。这暗号,绝不会错。

    那晚救自己于湖中的苏难,就是北域王齐毅王苏景年?!他身边的小厮,就是里家埋在北域的暗钉。

    未央不敢、更不想去相信,那晚在湖中留下惊鸿一瞥的翩翩公子恰恰就是主儿选中的人,就是自己即将要动手戕害的人。

    独眼公子吗?呵呵,我真是傻,他根本就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刻意的遮掩住了蜚声天下的异色眸。苏难,你为什么要骗我。

    良久,“为什么选他。”几个字从未央干涩的喉头生生扯出,伴随着身体的颤抖,泪水卷土重来。这辈子仅此一次,未央定要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选,主儿偏偏要选中苏景年作为行动的目标。

    轻叹一声,黑袍俯身搂住那具瘦弱的身躯,轻轻捋顺她的秀发。

    “小妹,宗家容不下他,表家和分家容不下我。他是里家和我唯一的机会,我也是他唯一的机会。既然他之前救了你,这难道不是天意么。”

    未央闻言,绝望地阖上双眼,将头深深埋在黑袍不算宽阔的肩膀,放声哭泣,似要将所有委屈倾泻殆尽。

    “好妹妹,他若从我,我不会伤他性命。待成大业,你若欢喜,我便把他赐给你。”黑袍安抚道。

    未央暴起,一把推开黑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呵呵呵,赐,呵呵,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