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立刻意识到，这些被抛开的买卖，怕就是先前田锡所指的“秘密”。
徐母看着儿子沉思的样子，知道或许是田锡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但她不在意，因为不管他说什么，这都不会改变她这个徐家掌门人坚定的心意。
其实徐如意心里好奇大于震惊，甚至是在母亲口里得知自家庄子里那些和他一样没有爹的家庭是因为徐家的口外生意后，也没有感到压抑。其实这个世道，想要过上好日子，只种地是绝不可能的。
“娘？”
“嗯？”
“田掌柜说我爹他不仅有咱们垣县这些生意。”徐如意认真看着徐母的眼睛，他不确定母亲知不知道这件事。
徐母嘴角微微上扬，却只是“嗯”的应了一声。
“田掌柜说我徐家起来的底子他知道，而且绝非简单。”徐如意又开口说道。
徐母伸手抚向徐如意的额头，捋着儿子的眉毛。
“的确如此。”
徐如意抬手把母亲的手放在下巴轻轻摩挲，无比认真地说道：“田掌柜还说，我爹可能还活着。”
话一落声，徐如意就感觉到母亲的手猛的一颤，先前无比淡然的徐母突然像是癫狂了一般，红着眼激动地抓着儿子的胳膊难以置信地道：“什么？如意你说什么？他说你爹怎么了？”
徐如意扶着娘亲的胳膊，先是安抚了下她，随后又趴在母亲的腿上歪头说道：“娘，他只是问我想不想知道，但是我明白娘肯定想知道，娘想知道如意就想知道。但娘你刚才去的巧，田掌柜还没来得及说。”
徐母稍微镇静下来，深深的吐了两口气。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是啊，当年得知丈夫死讯时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子难以自制吗？虽然活下来的伙计称在口外遇上了马匪，大伙边打边撤，被追散了队。回不来的就等于死了，而自己丈夫也在其中。
徐家也派人出口外寻找，但这茫茫荒原，又该上哪里去寻呢？杳无音信三个月，她还是穿上了丧服，整个徐家庄子也染白了颜色。
心里暗叹一声，看着膝上的儿子，徐母强行把刚才心里的难过回忆扔在一边。
“如意啊，你知道吗？你爹为了你付出多少吗？
原来的他也不过是个文名斐然的读书人啊！可当你出生的那一天，他却开心的全然不顾一切仪礼，在咱俩房外疯笑高嚎了好久。”
徐如意看着陷在回忆里的母亲，第一次见到脸上充满小女人幸福的样子。
“但是啊，老天似乎跟咱们一家子开玩笑一般，我逐渐发现了小时候你的不对劲。你说哪有小孩子不知道痛呢？哪有两周岁还不会开口不会走道的孩子呢？那时候啊，我心如刀割，你知道吗？看着那时候小小的你，但却心智未全，我和你爹又有多么揪心？”
母亲的脸上似是遮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田掌柜说的口外的生意，就是这之后你爹开始慢慢做起来的。”徐母慈爱的看着儿子，“有一天你爹从县里赴会回家后，你爹告诉我要为儿子多整点家业，即使儿子将来真的浑浑噩噩一辈子，也不至于缺吃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