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命不可违,既然如此,月儿自该替父亲分劳,还请姨娘代为回禀父亲!”

    杨Ai闻言欣喜,笑意盈眉。

    “这可好了,少夫人做事妥当,再不虞有差错。妾身等会子就唤人来给少夫人量身材做衣裳,首饰头面也得再打上几套,从容挑选着才是正理!”

    希儿与她应酬几句,亲自送她出门,一脸若有所思。

    “这么说,她是应了?”

    “是,少夫人还请你放心。”

    李弘量靠在榻上,听了这话,本该松口气,可是,心里却暗暗打鼓,有种莫名其妙的惊心。也不知听裴先生的话,做下这事到底对不对。

    自从那日,少主命人特意做的观音绣像,被一道口谕,莫名其妙的要了去,裴先生就命人打听。谁知道g0ng里头传出来的消息更让人惊心,皇帝竟然每日都要在绣像前坐坐,再想想有关今上hUanGy1N的传闻,怎能不想歪。

    自己迎驾时也曾陈情,皇帝也准了假,却不知是出尔反尔,还是内中有人动手脚,竟然还是要希儿去觐见。就中深意,越思越可怖。

    裴先生拿汉高祖分羹之事做b,只说忍字心头一把刀,成大事者无不如此,此时并无举事之机。更何况,不过一妇人尔,天下底定后,六g0ng粉黛,环肥燕瘦,不怕没有一个可心意的。又说,只看此时少主用情颇深,万不能T0Ng破此事,免得他跟他爹似的,冲冠一怒,误了大事就糟了。

    只是此事,毕竟瞒了那个喊自己义父的孩子,很有些亏心。

    杨Ai本以为他得了准话,会宽心,谁知竟更加烦恼的模样,一时叹息,一时皱眉,便略带讥讽的嘲道:”改门换庭,正是春风得意的好时候,怎么见过新主子,瞧你倒失落起来啦!““我知道你眼下瞧不起我,心里骂我气节有亏,风骨有失,嘿嘿,早晚有一天……”

    杨Ai听得心里一动,明眸闪动,紧紧盯着他,追问道,“早晚怎么样?”

    李弘量却掩住刚才的话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睐娘来弹首曲子听吧!”

    梦过江南,烟雨来,彩笺尺素,却把相思猜。云鬓翠翘,凤头钗,九巧连环,手把相思拆。人面桃花,两处开,磐石蒲草,君把相思栽。

    似此星辰,泪凝腮,泣露中宵,忍把相思待。红衣落尽,点青苔,暗香盈袖,偷把相思摘。

    寒潭鹤影人徘徊,冷月花魂,又把相思拜……

    琴音淙淙,如泣如诉,曲意绵绵,谴倦风流,灯影里,人如玉,情如初,李弘量听得心软,看的心疼。

    杨Ai今天见过希儿,心绪杂飞,竟不知怎的弹出这首缠绵悱恻的《相思曲》来。她睇了一眼李弘量,心里叹息,掩住琴弦。

    李弘量踱到她的身后,按住她的香肩,柔声道,“怎的不弹了?”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若是当时便身Si,千古忠佞有谁知?

    许是今夜太过静好,那双眼里的Ai恨又太过纠缠,他终究不忍,“你放心,不管世人如何看我,我总是无愧于心的。”

    善睐的眼眸顿时明亮起来,似乎那个十几岁的nV孩又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