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何尝不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呢?那信,每封她都看了许多遍,墨上的起承转合,隐匿的情思,她统统都记得。时而从梦里惊醒,那莫名涌上的怅惘和失落,几乎要将她吞没,让她窒息。

    不过无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小川低声回了薛好,是个遥远的人。

    说回那位遥远的人身上,他和白沉一道,于三日前回了长盛军中。

    当日,众军列阵,齐呼恭迎冀王殿下,这样的阵仗和气势,是上一任将官看不到的。冀王很满意,这才是大虞的男儿,大虞的兵!就算他本人久不在营中,也不会疲怠和松散。

    他整顿好了三大营,回了大帐。白沉回了长盛军,跟脱缰野马似的,整个人欢实的不行,见了谁都要去打声招呼,当然他招呼的人中,最兴奋的还要属老金了。

    他是一大营的将领,已过而立之年,平素和小白好的穿一条裤子。白沉刚回,两人就拉扯到一起,你一拳我一脚,这是他们独特的打招呼法子,互相切磋,也看看对方这功夫有没有落下。

    “好家伙,你这小子是吃拳头长大的吧?在京都这么久了,武艺竟还没落下,难得啊真是难得……”老金搂着他的肩膀,两人抱着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哼,当我是谁?再过十年,我也是这军中最能打的!”白沉道,是狂妄的没边儿了。不过他也没胡吹,他刚来长盛军那会儿,一人便能战倒七八位好手,如今是更精进了些,不过碍于冀王不许私下斗殴,才没试过,不过这军中,有谁敢不服他呢?

    老金左右四顾,确定没了人,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他,“诶,你实话同我说,你他娘的还是个雏蛋子吗?回了趟京都,那么多漂亮的婆娘,噫,你不受用一番,可真不叫个男人了!”

    小白用手肘子别开了他的身子,面露不虞,“我怎么不是个男人了?你且把你口中那些男人叫来,看我是不是揍的他们满地找牙!哼,本小爷岂止是男人,更是男人中的男人!”

    老金啧了一声,抵着他的肩膀,“你怎生不开窍啊?揍人算甚么本事!就是那熊瞎子都能扑倒两,要我说,嘿嘿,还是在榻上弄得女人欲仙|欲死才是真本事,真男人!”

    小白听不懂他那些诨话,懒得理他,两人相偕进了冀王的大帐,彼时后者正专注地看着地形图,时而在上面指点勾勒,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大帐中不止冀王一人,还有二大营三大营的将领,一同了汇报军情。

    明渊往后边一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下。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正色道,“很好,人都来齐了,从谁那儿开始?”

    老金自告奋勇,“我!殿下,我可有好多事儿想说……”

    “嗯。”

    他开始倒起苦水来,“您不在,兄弟们的日子过得苦啊……外有西夷那群小人侵扰,内有一个纸上谈兵的草包将军,甚么都不会就知道摆架子,我还挨过他几顿胖揍,哎哟喂,下手是真的狠啊,那人是同我有仇罢?还是殿下好,您回来了,我这心就落地了,踏实了!您不在的时候……”

    “打住,打住!”明渊扶额,总算是听不下去了,二三营的将领是见怪不怪了。“捡要紧事说,现下没功夫听你废话。”

    老金受了斥责,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太久没见殿下了么?一兜子的话等着倒,也没留意个缓急,殿下勿恼怒,嘿嘿。”

    明渊赏了他一个锋利的眼刀子,意思是要他赶紧闭嘴,旋即扭头向了另一边,“于田,你说!”

    于田是三大营的首将。

    他拱了拱手,正色道,“我们已照殿下传信,在赤水沿岸、鱼子谷顶等地布下了重兵,擎等着殿下号令。我营先锋率三千众于前日出发,绕过了越山从后袭他,前后夹击,势要打乞古斯个措手不及!”

    二营将领道,“乞古斯声势浩大,称是集了百万人马,定要踏平我大虞……近来与其交锋数次,我军佯败,西夷人想要趁胜追击。千里奔袭,定会人疲马累,却是我们反击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