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出宫换的是一身便衣,他容颜俊美,但神色间阴鸷难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当年司天监算的那一卦,有变数吗?”萧珏开口。

    住持念了声阿弥托佛,“施主心中既然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老衲?”

    “不是说佛知晓前世,也知晓今生么?”年轻的帝王冷笑着,戾气横生。

    住持叹息一声道:“众生皆在六道轮回之中,命数既已定,前世于今生不过一场因,重要是今生的果。”

    帝王捏碎了茶盏,面上似覆了一层寒霜,他闭了闭眼,似乎终于平定了些情绪,才继续问:“一个人,会不会突然性情大变?”

    “人有七情六欲,因情而哀,因欲而苦,求不得,舍不得,万般皆苦,若在哪一情上陷得太深,心性自然也会跟着变化。但若看破,便是无喜无悲了。”住持答道。

    萧珏沉默着,久久未语,最后离开时,留下一袋金豆,道:“她的长生牌位,还是用香火奉着。”

    等萧珏离开了禅房,小沙弥才进来,看到桌上的钱袋子,不免道:“师父,您说那位施主不信佛,但他每年都会来捐一次香油钱呢。”

    住持也跟着叹息:“是啊,他不信佛,何苦又要向佛求一个因果?”

    小沙弥道:“也许是想让佛祖保佑长生牌上的那位施主吧。”

    听得这句,住持眼皮一颤,像是突然参透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

    他转身对着殿内供奉的佛像跪拜:“我佛慈悲,轮回里的因果,果然还是要在轮回中还……”

    叶卿对萧珏的去向一概不知,波斯猫今天已经扑腾了好几次鱼缸里的金鱼,把自己弄成一只落汤猫不说,吓得鱼缸里的金鱼惊慌逃窜,在小缸里转来转去,都快转晕了。

    叶卿把那几条可怜的金鱼从饭团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让紫竹把金鱼放到院子外的莲花缸里去养着。

    她真怕饭团一个不留神就活吞一条金鱼。

    给饭团洗澡的时候,叶卿没少凶它,这家伙扑金鱼,弄得自己满身鱼腥味,她都不想抱这货了。

    这已是三月末,紫竹去内务府领昭阳宫的月银回来后,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儿。

    叶卿还以为是有人为难她,问:“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紫竹是个藏不住话的,一股脑儿道:“奴婢领完月银,就顺道去浣衣局那边取昭阳宫的衣物,听见几个浣衣局的宫女在议论玉珠。”

    玉珠?可不是之前莫名其妙淹死的那宫女。

    叶卿神色微动,问:“议论了些什么?”

    紫竹道:“今儿个发月银,也是宫女们探亲的日子。玉珠死了,她这个月的月银还是发下来了,跟玉珠住同一间房的那宫女叫荷珠,也是以前在昭阳宫当差的。荷珠认得玉珠的兄嫂,就把玉珠的月银代给她兄嫂了。却不想被玉珠的兄嫂打了一顿,说她肯定是私吞了玉珠的月银,前几回玉珠拿给她们的银子都是好几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