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云亭,不肖王氏,也不似叶知礼,却唯独与那画上的女人,像了五六分。

    这些年她自蛛丝马迹中发现了诸多端倪,也越发笃定叶云亭便是那外室所生。叶知礼或许曾十分喜爱那外室,但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决裂了,那外室了无踪影,只留下了一个出生不久孩子。又恰逢王氏难产,叶知礼便将这见不得光的孩子,认在了故去的王氏名下。

    刚发现这些事时,她曾想去质问叶知礼,但冲动过后,又冷静下来。

    那外室她从未听人提起过,叶知礼将人藏在国公府里,必定是不想为人知,她若贸然去问,恐怕只是平白惹叶知礼不喜。况且她知晓叶知礼并不是真心喜爱王氏,只觉高兴。至于那个外室……叶知礼连他们之间的孩子都如此冷待,想必是将人恨到了骨子里。

    是以这么多年,她只当做一无所知,从未戳破这层窗户纸。

    但这前提是叶云亭的存在不会威胁到叶妄的地位……殷红叶垂眸,手指攥紧了帕子,勉强笑了笑:“哪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这大公子都嫁出去了,怎么算也该是妄儿继承才对。”

    叶知礼看了她一眼,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叹息道:“但他若非要,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似安抚地拍了拍殷红叶的手。

    殷红叶垂着眼,神情不定。

    ***

    叶云亭回了王府,却发现李凤歧不在府中。正要去寻人问一问他的行踪,却不防越长钩自屋顶上跳下来,落在了他身侧:“回来了?先生有事寻你说。”

    ——这几日常裕安与越长钩都在王府中小住。

    听说先生寻他,叶云亭脚步转了个方向:“先生寻我?何事?”

    越长钩双手抱怀,衣上沾了风雪:“我们要离开上京了。”

    一听他这话,叶云亭便明白了他的为未尽之语。

    两人进了客院,就见客房门窗敞开,屋内,常裕安坐在一方小几前,正在煮酒。

    见两人过来,便招了招手。

    “先生。”叶云亭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这些日子,你可想清楚了?”常裕安给他倒了一杯酒。

    刚煮好的酒液,散发着暖融的酒香。叶云亭端起酒杯,啜饮一口,暖融融的液体滑过喉头,化成了滚烫的辣。

    他却仿佛一无所觉,又一口将剩下的酒喝完。

    常裕安观他面色:“你已经有了决断。”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劝说道:“我在上京逗留这些日子,上京暗流涌动,朝堂不稳。不用多久,必生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