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依旧是微笑:“没错,我确实记得这是他的东西,不知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少年郎彻底放下戒心来,毕竟在他固有思维里,大概讨伐妖魔,和抢夺已逝罪人的体己之物是所有修行之人理所应当要做的事。

    身板都情不自禁挺直了些,道:“我爷爷是无南宗的长老,游弋灰飞烟灭之后,他们整理游弋身后物,发现了好些宝贝。”

    游弋面上仍带着笑,手上却微微攥了拳:“那位大师兄那么宝贝他的师弟,这些东西应该是留给蔺溪的吧,蔺溪怎么没拿走呢?何况不是说无南宗私下很是怪罪那位师兄吗?怎么能分了他留下的东西,就不嫌晦气?”还让你们拾了便宜?

    少年郎面上有稍微的迷茫,但很快就升级了自己的世界观,非常理所当然道:“游弋死后,蔺溪刚刚出关,谁知道他竟能平安冲到金丹期。不过他听闻游弋因他而死,萎靡不振。无南宗自是容不下他这个妖魔,好言相劝,差点儿都能成功让他自毁金丹了,谁知道他又逃走了,自是没可能见过这些东西,而游弋身为无南宗的大师兄,多年来深受无南宗栽培,得的好处可不止这些。他留下的东西,自是属于无南宗了,还能真的归还给蔺溪那个魔头吗?无南宗的长老,又如何分不得?修者你说是吧?”

    游弋脸上依旧挂着笑,笑意更是从喉头涌出:“是,是,当然是,你说得对。”

    面前的人却敏锐地察觉出了哪里不对,明明眼前之人如此温和有礼,也是赞同他的想法的,怎么就平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寒意呢?

    少年郎下意识握紧长剑,游弋闭了闭眼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谁动过杀意了。

    上一世身份不说显赫,也不是谁都能踩上两脚的小喽啰,更何况他带回了惊艳才绝的蔺溪,帮无南宗拉高了许多层次,他上有掌门体恤,下有师弟撑腰,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大师兄。

    如今……如今……如今他才明白那些恭敬背后都藏着些什么肮脏的想法。

    他才刚刚身死魂灭,那些人便瞒着蔺溪瓜分他留下的东西,他以为帮蔺溪打造了一个世外桃源,却没成想,他待了那么多年的无南宗,才是个真正的魔窟地狱。

    游弋轻轻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少年郎总算重新稍稍放松警惕,他刚才竟然觉得这人对自己有了杀念。

    现在看起来,应该是错觉。

    但他仍抱着剑,不敢随便放下。

    “我多年前曾有幸去过无南宗,不知道你爷爷是哪位长老,我们是否打过照面。”

    少年郎总觉得不祥,不敢报上姓名,“应该是见过的,但……行走江湖总挂着长辈的名号算什么,我还是不说了为好。”

    “说得好!”游弋轻轻拍掌表示对他的肯定,少年郎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游弋柔声道:“既然知道行走江湖不倚靠着长辈的名号,那么是否也应该把不属于自己的灵物,给人家还回去呢?”

    少年郎立刻警觉起来,将佩剑藏于身后,心说这人问来问去,果然还是要抢我的东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再多言,我便认为你和蔺溪那魔头是一伙的了!”

    游弋弯唇一笑,“说了这么多,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你!”少年郎才急匆匆地吐出一个字,便被死亡掐住了喉咙,呆呆地低头看自己的腹腔,眼前之人的一只手从他身体穿了过去,他的头又往后转,才发现这人准确地抓住了佩剑上的灵石。

    像是在烦躁他的身体挡住了他取灵石的动作,面上终于带了点儿不耐烦。

    “我最讨厌手上沾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