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牛小牛下意识的问。

    可阿狗没有回答他,她脸色苍白,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小牛慌乱的扯下身上最干净的一块布给她包上,阿狗没拒绝,她抬头看着天,小牛也跟着看。天真的好蓝,那种通透的蓝色被云雾簇拥着,变得轻薄而透明,盯得久了便产生一种错觉,像包裹一切的口袋,像流淌在青州土地上的离江水,像这片褐色的土地。血从泥土里渗进去,在花朵里长出来,红色在离江里消失,红色在离江哺育的人眼里出现,天空是透明的蓝色,天空高远,天空在离江里被搅乱,天空消失在赤红的土地边缘。

    看得久了,看得多了,看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办法理出头绪全部揉成一团碎裂的纸片,没有为什么。

    她记得孩子没了,她找过来,她要一个男孩。

    一茬茬的孩子长起来,一茬茬的少年,一片片的麦子倒下,一声声刀剑,一屋子的金银堆给一门豪杰好汉,一整条宽阔的长街扣缝隙里一点点肉片,一排排窗一间间暗,一双双眼睛,一点点黯淡。

    没有为什么。

    “小牛。”阿狗叫他,牛小牛应了声。

    “你多大了?”

    “十五。”

    “那我比你小一点。”

    “嗯。”

    “十年后才二十五。”阿狗出神的看着远方:“好小啊,在有些地方,是不是人生才刚刚开始?”

    牛小牛用力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同样的问题另一处,另一个人也正问着,只不过心情大不一样。

    “你到底多大?”

    “说嘛!讨厌,木头,坏人,骗子!”宁纤用手去扯她脸上的肉:“难道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其实已经六七十岁了!只是修炼了绝世神功才永葆青春!”

    她算准了凌归雁不大能动,肆无忌惮的把她的脸捏圆搓扁,后者额角有青筋隐约浮现,放杀气也完全敌不过宁纤的粗神经,只能无奈的被揉成各种样子。

    “我太小了。”宁纤放开她,情绪有些低落:”你是不是嫌我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你没有什么都不懂。”凌归雁哑着嗓子开口,没想到宁纤一下子凑到她眼前:“真的吗!你是在夸我对不对,你知道我懂什么?”

    “你会养蚕,种树。”凌归雁故意逗她,没想到宁纤一拍脑门:“没错!”还骄傲的挺了挺胸,正是双十年华,她离得太近,触觉悄悄把柔软的感受从大腿往上传,凌归雁深深的吸了口气,把视线固定到她脸上。

    不能往下看,不能··。

    “我们宁家的原材料是大雍最好的!”宁纤还往她跟前凑:”布匹,漂染,裁剪,样式,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宁家的铺子更好!“

    她太近了,凌归雁把火吞在喉咙里,转移话题:“可你把织布机的图样给了出去,日后自然会有人拿这个同你争第一,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