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脑袋,苦笑想着这样倒也好,如此一来她日后就不必担心兄长再去赌钱,输得被追债的捉去剁手。

    将东西全部收好,目光幽远,陈西辞望了天边半晌,终是浅浅一笑。

    用过午饭,伤寒之症重了些,脑袋昏昏沉沉,全身酸痛无力,却仍是出了门,陈西辞此行是要去一趟风月楼,倒不是当真蠢到此时去和那些人理论,彼时被供出住处底细,自己被李怀昭的人找到时,心中便早已同风月楼划清了界限,认清假仁假义足矣,若是再同其多纠缠一刻,那就是自降身段,浪费时间。

    只不过她想找的人,却在风月楼中。

    陈西辞索性不走大门,绕了一圈,来到了后巷,从小到大,为了谋生,她可是做了不少工,爬树爬墙亦是昔日练出来的,像风月楼这三层小楼阁,根本不在话下。

    找准了窗子,撸起袖子就开始小心翼翼向上爬,没成想今日伤寒所致,竟虚弱不少,爬到二层就已经大汗淋漓,支在窗边直喘粗气,歇息间瞥见街角两个黑衣身影。

    陈西辞正思索这二人是谁,却不料这失神间,脚下踩空,手臂无力,腾空抓了两下,什么都抓不住,最后径直向下垂落。

    “啊哇哇哇!!……嗯?”

    本是坠楼惊呼,最后是见方才街角两个黑衣人相救的不解,“多谢兄台,们。”

    其中一人瞥了眼陈西辞,却未理他,甩着胳膊同身边之人唠叨,“这小子看着瘦的像个干儿似的,怎么这么重?二楼明明摔不死,阿齐你还要救这厮,当真是心善过了头。”

    被唤阿齐之人回瞪了一眼,才转过身,算不上温声细语,却是礼遇有加,“可有不适?”

    虽早已猜出二人来路,但待自己如此有礼之人,陈西辞还是头回见,心中平添几分敬意,躬身道谢,“并无不适,多谢了。”

    阿齐仍是关切般,“可需我们送你进去?”

    “无需无需,那太过烦扰了。”语毕,陈西辞回身又向上爬去,知晓那二人仍观望着,只得硬着头皮一鼓作气咬牙爬上了三层,胳膊腿儿此时都在打颤,叩窗轻声唤着何人闺名“嫣然,嫣然~”

    唤了三两声,只见屋内一少女开窗探头,见是陈西辞,忙将他拖进屋中,见此,两个黑衣人才又回了街角,唠叨的那人依旧不解,“阿齐,为何这般忙着救他?”

    阿齐面无表情,也没了方才关切亲和,“这人摔死反倒作罢了,可若是是这番摔断了手脚,误了殿下的事儿,被追究的是我们。”

    “啧!有理!”

    ……

    嫣然递了块儿手帕到他手中,又忙不迭去给陈西辞倒水,手忙脚乱一阵子,二人才算是坐下好好说话,“西辞,昨日有好多人来风月楼,似乎都是寻你的??你昨日又不曾来结工钱,不知你去了哪,教我当真担心。”

    “无妨无妨,都是小事,嫣然,今日来我是要告诉你,大抵年底,我便能为你赎身了。”

    嫣然人如其名,容貌姣好,明眸皓齿,更精通琴棋书画,修养谈吐比起大家闺秀,亦不差分毫,陈西辞不知她是何时为何进了这风月楼,只知自己开始给风月楼写话本时,嫣然在此处早已芳名远扬了。

    此后,许是二人有缘,一来二去,熟络起来,可也并非是两情相悦,相识多年,陈西辞仍不曾知晓嫣然为何沦落至此,只知她近两年,有了倾心之人,是个姓杨的书生,书生对嫣然也是爱慕有加,家境富裕无忧,但杨姓书生家中乃是书香门第,不论如何都不准为嫣然赎身,更别提成亲,两人分分合合,这么久,却都是割舍不下,成了对苦命鸳鸯。

    嫣然亦对陈西辞此前之事也一样一无所知,更不知陈西辞实为女儿身,只是大抵半年前,两人皆有愁事,月下对饮,不记得自己说了句什么,竟引得陈西辞号啕大哭,此后便对替自己赎身一事分外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