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温言扫的最快,也是最早的一次墓。往年都是白天来墓园,哪有人会像阮爷一样半夜来扫墓?也就他百鬼不侵,不然多渗人。

    墓园大门口的灯将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越拉越长,矮的那个稍前几步,从影子上看竟是相互依偎,难舍难分,直至消失。

    开车上了回焰湫小苑的路。

    夜还长,有多少妖魔鬼怪正是这时出没呢?谁也说不清。或许只有经历过,才能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

    ……

    已入夜,城市的灯红酒绿交错杂乱,像宁城这样的小城市十二点过后依旧车来车往,马路上还有不少车在等红绿灯。他们有的刚下班回家,有的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有的仍为生活奔波着……

    温言坐在副驾,头抵在车窗上假寐。阮秋烛开车很稳,一些不平的地方也都完美避过。温言乘车乘得很舒服,这是一种享受。

    等完这个红灯,车子平稳地继续开,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静。

    就在温言第一次因为车子颠簸而砸了下车窗后,她猛地睁开眼,下一秒一阵巨响的喇叭声伴随着车的刹车声呼啸而来。车身剧烈抖动,由于前面那辆车的光太刺眼,二人都暂时睁不开眼。只依稀觉得车子一连撞翻了一段护栏,可能连带着其他车子一起,滑行了数米远。

    不及温言看清发生什么,她落入一个怀抱,冷冽的烟草味混合着淡淡的香水将她包裹,入耳的是无数道轮胎横着摩擦柏油路的挂裂声,玻璃一阵接一阵的碎裂声,清脆无比又听得人难受极了,接着“嘭”的一声,似乎从脑海里发出的巨响,这是车头撞上了路边的大树。

    最后,是男人冷静道极点的声音:“不怕,我在。”

    温言很想说她真没怕。

    过了几分钟,温言听觉和视觉都恢复了,她还在阮秋烛怀里,车子里充气软垫全部弹出,他们被挤压在狭小的空间里。温言动了动,面前男人小心地松开她,抬手按了个按钮,充气软垫回了原位。

    “受伤没?”阮秋烛声音不知什么原因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吃了口沙,却格外诱人,语气中有说不出的紧张和后怕。

    温言轻轻摇头,声音又细又软:“我没事。”

    他们看了下周围情况,阮秋烛今晚开的是之前没开过的车,至少温言没在他的车库里见过。车迎面撞上了大树,半个车头凹陷下去,不过车玻璃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居然只裂了两条痕。

    很显然,这辆车安全系统很高。

    他们的境况还算好,反观其他车辆就不那么乐观了。

    刚才直直撞向他们的是一辆大型货车,一直开的远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宁城是有明确规定远光灯不能长时间开,尤其是车辆很多的地方,基本不让开远光灯。

    大货车与其他车辆撞在一起,一连十几辆,车头对车尾,串烧似的串了起来,甚至有几辆开到了前一辆的车顶。而最惨的要数第一辆与货车对撞的。整辆车直接开进了货车车底,轿车被压得完全看不出原型,报废程度不亚于最原始的破铜烂铁。至于货车底部,鲜血汩汩地流着,汇成细流还在往外渗。看样子车里的人应该当场死亡。

    幸好在货车远光灯照过来之际阮秋烛凭借本能飞快地打方向盘,在失明的那段时间里他靠着对大路布局的记忆,擦着货车车身开过,堪堪躲过了那致命一撞。也亏得阮秋烛反应快,不然现在被压在货车底下的就是他们了。管你车子安全系统再好,几十吨的压力也承受不住。

    车门已经变形,温言那边离树远,车门凹陷得较轻微,明显是阮秋烛情急时拐了个弯,而阮秋烛那边半个车门挤在了一起,开车门是不可能的了。

    温言试了下副驾驶的车门,门松动了却没有打开,驾驶位的门更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