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心中一跳:“这……”
恭王的脸上,浮起了一种淡漠的、无奈的笑容:“‘另外的一些事情’,你照着他的意思做了,‘这些事情’,他就会做的更加顺手则国家好,社稷好,爱新觉罗,与国同戚……未必就不好。
微微一顿,“说不定,还能更好点儿呢。”
最后这句话,不晓得算不算反话。
不过,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恭王说的也非常的透彻,可是,这个道理之成立,有一个前提,就是“爱新觉罗,与国同戚”。
万一,将来的哪一天,爱新觉罗……不能“与国同戚”了呢?
荣安公主在位,不会出现这个问题,可是,到了她的儿女继位,会不会有一天,不要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了,改宗本生父,改宗“关”“瓜尔佳”呢?
虽然,荣安公主继位的时候,已经做了种种承诺。
虽然,纵有这一天,文祥有生之年,也未必看得见。
虽然,文祥也姓“瓜尔佳”。
可是,还是那句话,“时也,势也”谁知道,数十年后,是什么时势?
形势比人强!
这是文祥最隐秘、最深沉的一个忧虑,埋在内心的最深处,无可告妻子,也不能和任何朋友、同事、属下提起。
清夜扪心,难以安枕;半夜惊醒,汗透衣衫。
这个忧虑,能和恭王说吗?
若和恭王都说不了,还能和谁说?
不说,又如何能找到应对的法子?
文祥咬了咬牙,说道:“六爷,有一句话,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恭王说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该说?此时、此地,有什么话不能说?”
确实如此。
“六爷,你方才说,‘爱新觉罗,与国同戚’……”
说到这儿,下面无法措辞,打住了。
不过,想来以恭王的聪察敏锐,应该明白,自己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