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主睁开眼,“怎样?”

    狱监擦着汗,“裴王君从落星台坠下,万幸被斜出的枝条挡在半山,又落在离山脚丈余高一块岩石上,如此巧中又巧,终于保住性命。只是——”

    “什么?”

    狱监嗫嚅几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池青主冷冰冰瞟他一眼,“你在等我请教你吗?”

    狱监扑通跪下,汗出如浆,抖抖索索道,“裴王君虽保住性命,但脊骨断裂昏迷不醒,纵是万中之一侥幸醒转,难免终身瘫痪在床。

    池青主四顾一时,“杨标何在?”

    监房门一开,杨标擦着汗跑出来,扑身跪下,“中台,杨标无能。”

    “怎样?”

    杨标求救地看一眼唐恬,硬着头皮道,“中台,从落星台坠下,能保住性命已是万中无一,裴王君活着上来,实是祖宗庇佑——”

    池青主听懂了言下之意,沉默一时,“你去安排,我带裴寂回中京。”

    杨标大惊失色,“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池青主冷笑,“裴寂都活不成了,难道还要死在这鬼地方吗?”

    杨标磕头道,“非是如此。裴王君虽是脊骨断裂,尚有一线生机,此时万万不能移动,否则便连这一线生机也没了。”

    池青主怔住,久久叹一口气,“你留下照顾裴寂,且听好了,裴寂不醒,你也不用再回中京。”

    “是。”杨标爬起来,愁眉苦脸走了。

    狱监便也爬起来。

    “谁许你起来?”池青主瞟他一眼,“跪下。”

    狱监唬得面如土色,扑通跪下。

    “裴寂怎么下去的?”

    狱监连连磕头,“近日遵中台命给裴王君减了些酒,他晚上便说睡不着,要出去走走。谁料才走了半个时辰,就有狱卒就来报,说裴王君从落星台跳下去——”

    池青主提起一足蹬在狱监肩上,将他踹一个倒仰。

    狱监一翻身又跪下,“中台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