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邈长出两口气,借着屋内耀眼的灯光,看着江钊阑的下颚线,抬手摸了摸方才被蹭破的嘴唇,一抹鲜红的痕迹显现在他的食指上,而血液的腥甜味儿充斥在口腔中,最后蔓延到整个鼻腔中。

    “江支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接过吻了吧?”余邈瞥了一眼食指上的血迹,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江钊阑嘴里跑着火车。

    江钊阑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呼吸平稳的将问题抛回给了余邈,嘴角勾着思缕的微笑着说道:“难道你有?”

    余邈一怔,倒是没想到江钊阑会反问他,索性也不再说话,将江钊阑忽然向前一推,江钊阑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坐在了软糯的绒布沙发上,看着余邈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对着他说道:“江支队,我想要……”

    “你”字还没说出来,就给江钊阑打断了话,“你别想用这些办法来逃避,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些事情。”

    余邈还想耍滑头错开这个又被江钊阑拽回来的话题,再次又被江钊阑义正言辞地打断了,“余邈,我没和你开玩笑。”

    原本旖旎在屋内的气氛忽然像被冰霜所替代,余邈嬉皮笑脸的面庞上挂着的笑意缓缓消散,只留下了无人能明白的神色,室内的氛围降到了最低的零界点,片刻之后,江钊阑站起身,目光里的厉色全部内敛起来,抬眸直视着余邈,声音依旧像是九年前的那般温润,潺潺道来的话语如同春日的溪水。

    “我没有别的意思,余邈,这么多年,我和小楼是真的很想你,只是想听你说一句关于这件事情的话,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真的只是、只是觉得好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就那么丢下我们一走了之……”

    说着说着,不难听出夹杂在这番话中的哽咽。

    余邈愣在原地,江钊阑还像是许多年前的那副模样,不论在外人面前有多严肃正经、老成持重,但依旧挡不住他会时不时的在余邈面前委屈巴巴地撒娇,偏生江钊阑这一项技能更加的熟练,能将余邈吃得死死的。

    “我……”余邈垂下睫毛,想要抬手安慰江钊阑,却又想是想到什么一般,将手停在了半空中,始终没有落在江钊阑的脸颊上,最后,余邈偏开脑袋,抬起的手背轻轻划过眼角,带走了一滴透明的眼泪。

    “我也很想你,可是……”余邈的欲言又止落在江钊阑的眸中化成了些许的这么多年他独自吹过的晚风。

    随即余邈迈开步子,几步之后在酒柜面前驻足,随手摸了一瓶烈酒,拔开塞子后仰头将那瓶酒喝了过半的量,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输送着一口接着一口的烈酒,席卷进余邈的胃部。

    烈酒的劲儿直冲颅顶,刺激着他的神经将许多的事情和画面划过他的眼角,在他再一次将摁在餐桌上的烈酒瓶子准备举起来继续席卷剩下的小半瓶时,被疾步过来的江钊阑拦住了。

    余邈逐渐泛红的脸颊彰显着他脑海中的酒精浓度不断浓烈,他从江钊阑的手里抢不来酒瓶,索性便不抢了,最后直接倒在了江钊阑的怀里,两个人的身高差使得余邈的嘴唇刚好贴在了江钊阑的耳畔,燥热的鼻息腾涌而出轻摸着江钊阑的脖颈。

    余邈能明显感觉到江钊阑的脊背一挺,整个人都站得更加笔直起来。

    在酒精的促使下,余邈终于不再像之前的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对着江钊阑的耳畔,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江支队,再给我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过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你,也不是我想骗你或者是隐瞒你,只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着,余邈的胳膊搭在了江钊阑的肩上,勾在他的后脖颈处,就像是很多年以前喝醉酒那般,挂在江钊阑的身上。

    少顷后,江钊阑颔首,在余邈的头顶缓缓说出一个字,“好”。

    像是得到了能量补给一般,二人都未再说话,余邈将脸埋进了江钊阑的脖颈处,深长的呼吸让他贪婪地试图将心爱之人的气息牢牢地锁在自己的神经中。

    直到最后,江钊阑将看上去已经晕晕乎乎的余邈抱了起来,从餐厅一直到了卧室,将他缓缓地放在了床上后,江钊阑烧了开水,倒了一杯放在了余邈的床头柜上。

    随后又帮着余邈脱了衣物,掖好被角后,也如同余邈那般,极尽贪婪地注视着他的睡颜。

    他们彼此都太想念彼此了,只是他们之间相隔的除了九年未见的生疏与试探之外,还充斥着无数难以在短时间内剔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