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安冬有些傻眼:“……啊?世子这是要去哪儿?”

    江蕴他搁下笔尖都凝了墨汁的狼毫,将案上拿倒的书合上,继而起身,一面踏步往外而去,一面道:“东街。”

    …………

    真如宁簌所料,自清晨陶钦平从宁家大门狼狈走开后,才至午间,谣言便已四起。

    先前,宁簌唤秋葵去让说书先生把风声引至陶钦平身上的言语,暂时也没起多大的作用,不敌眼下盛传的“宁二姑娘当众抢驸马爷”的流言蜚语。

    “命人把门关好,不许那些胡言乱语传到阿娘耳中。”

    宁簌只觉得头疼不已,她让夏芝去敲打府中下人,陶钦平找上门来说些故作煽情之话的事,若是被她娘知晓了,定又要垂泪,徒增烦恼。

    瞧着宁簌屏退了下人,秋葵俯身低语道:“姑娘,驸马在新婚第一日便登门,您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今早之事,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定要觉得是换嫁之事实属意外,而陶钦平不能轻辱公主,只能错失青梅之下的难以忘怀之举。

    可对于宁簌而言,她要权衡的那一方成了天家,同公主对上,无论对错,她只能处于下风。

    现下,明明她已严辞劝退了陶钦平,外面却还是传着她“想要挽回驸马”的流言,便是她成了弱方最好的证明。

    “大婚之日换嫁、张妈妈吹耳边风、陶钦平抛下公主登门……”

    宁簌倏地笑了,那双杏眸里的笑意又软又凉,“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蹊跷呢?”

    只因为她宁家并非世家勋贵,没有高门显赫的商贾出身,便合该受此屈辱吗?

    “姑娘,您要慎思啊。”秋葵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提了一嘴。

    她虽知姑娘不是个冲动的主,但任何人碰上这等负心汉,还被逼迫到了进退两难唯有委曲求全的地步,可能都没法冷静。

    要知道,她家姑娘,也才不过二九年华而已啊。

    “放心,我有分寸。”

    宁簌眸子的凉冷稍褪,她想起昨日被她关在柴房了一夜的张妈妈。

    想到换嫁不过一日,陶钦平便敢这般张胆地上门放肆,张氏之事不能再拖了,若没有些把柄将陶钦平捏在手心不得动弹,凭借他身边的永嘉公主,宁簌有预感,宁家未来定不会太平。

    理了理鬓边有些歪了的簪子,宁簌领着人往后院的罩房走去。

    哪料,甫一至后院,张妈妈那熟悉的厮骂声便入了耳中:“你们这些刁奴!贱奴!竟敢这么待我!”

    “我可是姑娘的奶娘!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夫人知晓了定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