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的文武大臣都低头敛目,十分规矩的没有抬头看,南宫玥看了一眼站在底下的自家大伯,想了想,向皇帝说道:“皇上,玥儿就在屏风后,您若有不适可以叫玥儿。”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去吧。”

    南宫玥福了福身,避到屏风后面,她的样子太过淡然,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她藏于袖中的拳头正紧紧地攥着。

    就在刚刚,她在皇帝的书案上,看到了一本打开的折子,那折子上显然赫然写着“官如焰……”三个字,正是因为这三个字,南宫玥才想留在这里听一下。

    她并不在意官语白在这次的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在意的是,官家的冤案能不能得到平反!

    前世,官语白至死都没有如愿,而今生……她希望,官语白以后能够堂堂正正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刘公公奉上了按南宫玥的方子所制的药茶,皇帝喝过后,又特意等着心情平静了一会儿,这才低头继续看着封折子,只是看着看着,他却猛地合了起来,向着齐王说道:“来说,从头开始说。”

    “是。皇兄。”齐王恭身道,“臣弟在燕王府中发现了一个密室,在密室里面找到了一些燕王与西戎的密信,其中有就几封涉及到燕王与西戎勾结,构陷官如焰将军通敌叛国一事。燕王将官如焰将军呈上的军报透露给了西戎,以至官家军在与西戎的一战中元气大伤,而后则是以援军之名,伏击官家军……”

    皇帝脸色阴沉,生硬地说道:“继续说。”

    齐王低下头来,心里把那个燕王骂的死去活来,皇帝仁厚,对他们这些异母弟弟们也素来亲和,从无猜忌,现在燕王弄了这一出,皇帝以后还会相信他们这些弟弟们吗?这不是把他们放在烈火上烤吗?!齐王暗暗腹议了一会儿,为了将来,更加恭敬地说道:“皇兄,燕王同西戎定下协议,一旦他夺下皇位,就将飞霞山以西的地界,尽数赠于西戎王。”

    “这是要割去我大裕西边屏障啊!他倒是大方……”皇帝气极反笑,道:“所以,他才这么顺利的弄到了官如焰通敌叛国的书信?”

    齐王应道:“是……”

    “为什么?”皇帝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来说道,“构陷官如焰与他有何好处?!”

    齐王的头低得更低了,说道:“从密函得知,这是燕王与西戎的交易条件之一。官家军屡屡将犯境的西戎大军赶出我大裕,西戎与官家军之战从无胜迹,西戎对官家军,尤其是官如焰大将军和官语白少将军恨之入骨。只有除掉他们,对于西戎而言才算是解了心头大患。而燕王为了一己私利,便置我大裕江山稳固于无物,与西戎做出了如此交易。”

    皇帝的手在颤抖,在那日他得知燕王和永定侯叛乱的时候,就隐隐有些感觉到,官如焰当日的通敌叛国一事可能并不属实,可真当这些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皇帝依然觉得连心都在痛。

    官家军,自先帝时起就忠心耿耿,立下赫赫战功,而官如焰……当年先皇因宠爱贵妃之子,曾有过易储的念头,在那段他最艰苦的日子,官如焰却始终带着官家军站在他这一边。可是……他竟然会听信燕王的挑拨,亲手斩了这条臂膀。

    皇帝紧紧地捂着胸口,悔恨交加,他按耐着怒火,问道:“往下说。”

    “是……”齐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继续说道,“燕王与西戎有所协定,于明历二年的新年发起宫变,一方面以前朝慕容氏为幌子在新年里制造种种事端,而另一方面,则让西戎趁势犯境,让皇上顾此失彼……这一切,在那些密函中都有所提及。皇上,燕王协同永定侯谋逆一事罪证确凿!恳请皇上交由三司会审!”

    皇帝毫不犹豫地说道:“准奏。”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道:“另,着三司重审官如焰通敌叛国一案,在十日内,朕要得到确切的结果。”

    刑部尚书、都察院御史和大理寺卿纷纷出列,应道:“臣遵旨!”

    官如焰一案,他们皆已知皇帝的态度,再加上又有燕王的密函在手,平反一事并不复杂。只是这燕王,到底是皇家血脉,又是皇帝的亲弟弟,要如何处置,却让他们有些犯难。

    照理说,天家无骨肉,这样的谋逆大案,满门抄斩,祸及三族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皇帝到底想不想要背上杀害亲弟的名声呢?

    三人退下后面面相觑,有些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