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首看了看苦着脸的小肉团,颔首应下了:“关先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之后,关锦云就坐到了车夫的身旁,帮着指路,朱轮车向前缓行了七八丈后,就在前方右转进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空荡荡的,虽然狭窄,却没有什么人。

    朱轮车在巷子尾又左拐,接着又前进了五十来丈后,就在一间小宅子前停下了。

    从这个位置,还是能看到镇远街那边的火光,升腾的浓烟此刻看着更为暗沉了,却已经闻不到那呛人的烟味,四周的空气略显清冷。

    关锦云率先下了马车,亲自上前打开了大门上的铜锁,然后请南宫玥她们进屋。

    这是一间一进的小宅子,庭院不大,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停靠一辆马车,南宫玥就吩咐车夫在外头等着,自己下了马车,海棠和抱着小萧煜的百卉紧随其后。

    “世子妃,请!”

    关锦云恭敬地请南宫玥一行人进了宅子,宅子里空无一人,不过打扫得还算干净,布置清雅。

    她们径直进了堂屋,关锦云恭请南宫玥在一把玫瑰椅上坐下,就去泡茶。小萧煜有些好奇地在百卉怀里张望着四周,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不一会儿,关锦云就亲自端上了热茶。

    南宫玥端起茶盅,用茶盖拂动漂在茶汤面上的茶叶,只见那翠绿的茶叶在明亮的茶汤中徐徐下沉,茶香四溢。

    南宫玥闻了一口茶香,含笑赞道:“好茶,这上好的明前龙井千金难求。”然后就放下茶盅,“关先生请坐。”

    关锦云嘴角微翘,从容应对:“世子妃谬赞。我也是托一位友人之福。”说着,她在一旁的另一把玫瑰椅上坐下,也捧起了茶盅。

    就在这时,屋子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小胡子护卫气喘吁吁地来了,进屋禀道:“禀世子妃,刚刚走水的是镇远街那边的飞鸿居,因为烧到了酒窖,所以刚才火势一时特别猛烈,不过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大火已经快扑灭了,应该不会累及邻里……”

    护卫呆板的声音对困倦的小萧煜而言就好似催眠曲一般,小家伙的脑袋一歪,就在百卉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南宫玥微微颔首,然后就挥退了那个小胡子护卫。

    “关先生,”南宫玥看着关锦云,庆幸地说道,“幸好飞鸿居位于闹市,邻里、路人矢力同心,才能迅速扑灭大火,总算没酿成大祸……”

    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色道:“说来,上次吉利坊走水,还是多亏了先生,五妹妹方才脱险,我一直没亲自向先生道谢,若有怠慢之处,敬请先生见谅。”

    关锦云放下茶盅,欠了欠身:“世子妃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冬日天干物燥,应当提醒百姓小心火烛才是。”

    “先生说得是。”南宫玥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忽然话锋一转,“冬日天干物燥,骆越城里去年一共五次大小走水,前年也是差不多的四五次,大都是发生年初、年末天寒地冻的时候,先生可知是为何?”

    关锦云似乎怔了怔,然后恭声道:“还请世子妃指教。”

    “走水的祸根往往有三,一者就是那冬日取暖用的铜炉,里面放的是烧火剩下的草木灰,一旦睡觉时蹬翻了铜炉,就容易着火;二者是年轻妇人为了赶制家里过年的针线,不慎打翻了油灯;三者就是过年时燃放烟花爆竹,火星四溅所致,所以,走水往往是发生在冬日的夜里,倒是那些酒楼食坊看着天天与火油打交道,反而很少发生走水的意外。”南宫玥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关锦云若有所思,抚掌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门道,世子妃真是心细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