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非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女娃娃,任他哄骗?一个独身的男人到这里来不为了寻花问柳,那是为了什么?

    “你是与不是,与我也无关,我回宫去了。”

    “陛下是独自一人?”

    “我和一位先生一道,他还在坊内与楚衣姐姐叙话,我去马车上等他。”

    “陛下还知成人之美。”

    赫羽眼角一扬,“我如何不知?先生与楚衣姐姐本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双人,久别一年有余,自然要说些贴心的话,似你又怎会懂得了?”

    韩刍夫看着侧身而立的少女,一年多未见,那张脸上的稚气终究是淡了下去。一双大眼灵动如昔,长长的睫毛掩在灯火之中,更添几分朦胧。

    任凭如何收敛,那眉宇间的不怒自威和微微扬起的小巧下巴还是将她出卖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并非寻常人家的小女子。

    “陛下且慢慢等着,此处多纨绔,要当心了。”

    “这里是皇城王舍,骁卫将军夜里都会差人巡逻,有何怕的?”

    韩刍夫莞尔道,“莫非陛下不知,这红袖坊四周的官差早已被打点过了,是以,他们巡城,向来不来此间。”

    赫羽闻言,既惊且怒,天子脚下,竟也有这等徇私舞弊之事,饶是自己还时常觉得这一国之君做的尚可,却原来也是个被蒙住了眼睛的瞎子。

    转念一想,方才那几个落跑之人,哪一个不是仗着家世显赫在此处耍横,定是深知,这是个无人敢管的地儿,这一思索,心中不惧那也是假的,只是,在此人面前,却万万不想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来。

    “我自会小心,将军请便吧!”

    赫羽说完,便移步向着不远处一直静静待着的马车走了去。冬夜寂冷,街巷之中人也少了许多,只有三三两两喝的烂醉之人从那坊内踉跄着走出来。

    一旁的栓马桩上还拴着几匹壮马,细细看时,白霜也赫然在列,铁证在此,那人竟还说不是这里的常客。转念一想,若是赤雪也在,自己骑上它,不消一炷香的时候定能赶到宫门处了。

    念起赤雪,不由得又转过了身去,见那人还站在原地望着自己,便就问了一句,“我未见赤雪已两月有余,它可还好?”

    “近日掌马院里新生的马崽多,照顾不周,它或要受些委屈。”

    “那赤雪也要生小马么?”

    “赤雪已足四岁,自然如此。”

    赫羽闻言,心中着急,上前几步低声斥道,“不行,旁的马爱生便生,独独赤雪不行,我不许它生小马。”

    “万物繁衍生息都是常事,陛下又能奈何?”

    “你定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