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林清言不再废话,直接道:“你上次来的时候,也见到如此景象?”
“上次,你指哪次?”乘忱语气依旧平淡,但指尖却掐入掌心的软肉之中。
“你来过不止一次?”
“两次。”
“都说说。”林清言愈发不安,想要竭尽全力了解得更多,从而推知隐匿在层层迷雾之后的真相。
“第一次,是在七年前。”乘忱缓缓开口,“我第一次来,是在去丰收村取出木椟之后,那时已是冬日,很多活下来的人,也因饥寒交迫而亡。”
林清言有些难受,无论是见证,或是听闻,都对生命的逝去感到不忍。
“那时有远处的人赈灾,为活下来的人提供食物,但杯水车薪。有人开始流亡,死在半道,有人成功抵达彼岸,活得饱暖。自然,也有人选择留了下来,而这些留下的人,如你所见。”
乘忱用最平稳缓慢的语气,陈述着残忍的事件。
“第二次,是在去年。灾祸到底影响了活下来的人,这小镇并不大,说是一个小村落也算夸大。这里的人又开始重新生活,痛苦或是遗忘……无论如何,一个个新的生命不加节制地诞落。”
说到这里,乘忱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贫瘠就像是第二场灾祸,许多生命并没有被珍惜,易子而食也数见不鲜,且多是女儿。”
林清言听得愈发痛苦,甚至希望乘忱不要继续说下去,又希望他不要停止,将一切都听清。
乘忱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见到了什么,或许并不是人间,而是另一个混杂了人与牲畜的炼狱。”
说完这句,他御剑的速度开始不由得减慢,可能在之前就已变慢。
刺鼻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令人深深不适。
林清言顺着乘忱的目光向前望去,带着神识的目光能够穿透部分鬼气,落在一间间简陋的房屋之上。
一片死寂,大地似也为之哀悼,又似冷眼旁观。
“是谁害了他们?”林清言双手紧攥,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我不相信这鬼气也是天降的灾厄。”
“不止鬼气。”乘忱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顿了顿,又恢复平静,“还有……不止……”
林清言闻言,细细辨别。他第一次接触到鬼气,便以为混杂在一起都是,可当他将自己的注意从悲痛中抽出,这才留心到的确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瘟疫的气息。”林清言猛然回想起来。
虽然过去多年,但当日乘忱在他和张景年面前,打开了木椟的夹层,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