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挺得很直。

    她这一生很少给人行礼,即便如今成了萧知,即便再害怕陆重渊,可从小到大的习惯还是在的,纵然如今处于弱势也做不到真的卑躬屈膝。

    她行礼的时候。

    陆重渊就靠在床上。

    屋子里光线不好,可他六识较于常人,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也能把眼前人看个清切。

    眼前的女人低着头,看不清相貌,只能瞧见尖尖的下巴,腰很细,他看了下,估计一手就可以握住,整个人看起来瘦弱得很,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不过与这瘦弱身形所不同的可怜模样,她行礼的样子倒是带着几分傲骨。

    就跟冬日里峭壁上的寒松,又像夏日里的青竹。

    陆重渊虽然没见过萧知,却也听底下人说过一些她的事。

    听说这小姑娘前几日知道自己要嫁给他,吓得直接晕了过去,这几日更是整日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现在胆子倒是大了?

    还是强撑的?

    陆重渊握惯了兵器的手此时随意搭在锦被上,视线倒是一直落在萧知的身上,没让她起来,只是漫不经心得问了一句:“自愿的?”

    如今的她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说什么自愿不自愿?

    萧知敛了敛眼眸,心里觉得有些嘲讽,可回话的时候却是半点也没有显,仍是那软糯的声音,“自愿的。”

    “既是自愿,还不上来?”

    陆重渊说完这句就没再说其他的话,靠在引枕上神色淡淡得看着她,搭在锦被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得敲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可他的心中却是嘲讽的。

    他笃定这个女人不敢过来,也笃定这个女人是被迫嫁给他的,别说他以前恶名在外,世人皆惧怕他,就说他如今,一个不良于行的残废,性子还格外暴戾,她又怎么可能会真得顺从的委身于他?

    只怕靠过来就得吓得发抖了。

    不,她根本就不会过来。

    似是早就想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陆重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好似添了一点讥嘲的意味,甚至在想,倘若这个女人要是敢露出一丝丝惊惧或者退却的心思,他就立马杀了她。

    反正他的名声也就这样了。

    多杀一个人,好似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