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琬稍稍别过脸,装作不在意地递过手,纤白细指探至车帘处,一根一根轻柔落在他小臂衣料上,如闲花落幽径。

    暗暗咬紧下唇,心下不断告诫自己,不可胡思乱想。

    手指隔着衣料触到他小臂轮廓的一瞬,她细腻双颊仍是止不住发烫,指腹下硬邦邦的触感,铮铮似铁,灼得她指尖微颤。

    魂不守舍钻出车帘时,脚下发软,险些跌下去,幸而另一只手及时抓住门橼。

    “殿下有何吩咐?”徐琬立在赵昀翼身侧,螓首半垂。

    盈盈水眸凝着他衣摆,片刻也不敢去看他的脸,清爽的风撩动他衣摆,形成一浪一浪水波似的涟漪,菖蒲暗纹在水波间起起伏伏。

    徐琬的心揣在半空,怕他赶她走,又怕留下来被他发现难以言说的心事,一颗心不上不下。

    七皇子端方清正,是她自己起了妄念。

    “先去洗洗手。”赵昀翼一手牵着阿城,眸光淡淡扫过道路边浅浅的小河。

    闻言,徐琬微微一愣,下意识扫了一眼车窗纱帘。

    难怪他一直盯着纱帘外看,原来不是在看什么景致。

    苏寒泓着实令人生厌,可头一回见,就能让七皇子厌恶到这种程度,徐琬不得不暗叹,七皇子识人的本事果然厉害。

    “是。”徐琬应着,提起裙裾,沿着旁人踩出的草径走下去。

    河水清澈见底,水底深深浅浅的卵石静静躺在河床,徐琬蹲在柳荫底下,倾身将手没入清凉河水中,细细清洗着被苏寒泓拉过的地方。

    赵昀翼立在道旁,凝着徐琬纤巧袅娜的背影,微微拧眉,她还是过于和善,过于柔弱,且不懂得保护自己。

    眠凤楼的人蠢蠢欲动,恐会对她不利,放她回徐家怕是不行,罢了,还是把自小服侍她的两个丫头也叫去行宫吧。

    过两年,解决了眠凤楼这个麻烦,便替她寻个好夫婿,让父皇给她赐婚。

    寻个什么样的郎君来配她,却又是一桩头疼事,武将能保护她,可她这般细弱,柳条似的,对方可能温柔待她?寻个文臣,对方若是城府深,她不是对手,又恐在内宅被人欺负了去。

    凝着她背影,赵昀翼一筹莫展,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合适,只好将目光放到秋闱和来年春闱上。

    “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比谢清玄还笨。”阿城甩开他的手,知道跑不了,索性老老实实呆着,却忍不住刺他一句。

    赵昀翼收回视线,落在阿城身上,冷冷睥着他道:“你聪明,却还是落到我手里,可见聪明也得用对地方。”

    “谁跟你比聪明了!”阿城不服气,鼓着腮帮子道,“我是说,姐姐方才不是在替那可恶的苏寒泓说话。”

    “人小鬼大。”阿城皮是皮了些,赵昀翼却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