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韩悯身上回暖,还出了汗,傅询还是没睡着,只是抱着韩悯,瞧着他出神。

    韩悯生得白净,还生着病,脸色发白,但是这时身上暖和起来,颊上也有了些血色。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烛光映照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睫毛随他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傅询没敢多动他,只是伸出手,用拇指按了一下他的唇角。

    软乎乎的,像小时候在小王叔府上吃的糯米团子。傅询从小就这样想。

    一时鬼使神差,傅询再用拇指碰了碰自己的唇角,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韩悯刚才喝了两大碗汤药的缘故,好像有点苦。

    随后他回过神,韩悯还在昏睡,自己竟然趁他睡着,做出这样的事。

    傅询,你不是人。

    他轻咳一声,把手搭在韩悯的腰上,把他往自己这里拽了拽。

    傅询垂眸看他,神色逐渐深沉,心一横,不是人就不是人。

    他抱着韩悯,低下头,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不是人又怎样?他还冒着被暴打的危险,在韩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和韩悯睡在一处。

    勇气可嘉。

    韩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暗室里,后来暗室里进了水,他爬到高处,混混沌沌地就要晕过去。

    后来他身子一歪,还以为自己要掉进水里,最后却被傅询接住了。

    像上一次傅询把他从暗室里带出来,傅询说,睡一觉就没事了。

    于是他睡着了,睡得很沉。

    再次有意识时,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喊了一声:“点灯。”

    傅询猛地睁开眼睛,一只手按着他的背,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一手掀开帐子,喊人进来:“来人,点灯!”

    韩悯闭着眼睛,急得快哭了,喊道:“点灯,点灯,好黑啊……”

    傅询也跟着催:“快,点灯。”

    宫人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隔着几重帷帐,试图解释:“圣上,现在是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