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紧紧握住南霄臣的手,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爹爹,这个世上,除了孩儿,还有别人记得您呢。
记得您的容貌声音、记得您的恩情、记得您的好。
但是……您太久没来孩儿梦里了…我都要忘记您长什么样子了。
眼泪一点点浸透眸子,顺着脸庞滑下,硕大的肚腹也微微蠕动,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安分地踢打着他的肚子,沈穆低声喘了喘,抽回手摁住自己胎动大作的肚子,握着南霄臣的手一点点攥紧,一丝痛吟终还是溢出唇边。
“哈啊…嗯……”
“……穆儿…你……”
南霄臣正要扶住沈穆,突然,一道利刃穿破风雪的哨声越来越近,不等他抬眼去看,身体早已先一步作出反应,猛地退后两步翻身跳到方才的方桌之上!
忙乱间玉佩不慎掉落脚边,沈穆一个踉跄坐回凳子上,捂住肚子脸色阵阵发白:“嗯……”
方睿明终于能动了,盯着沈穆脚边的那枚玉佩,心生一计,立刻上前单膝跪在沈穆面前,趁机拾起玉佩藏进怀中:“夫人!您怎么样?!”
屋外传来一阵马鸣嘶叫,下一刻,紧闭的大门从外砰一声打开,只见端凌曜衣摆染血,发丝飘忽,浑身萦绕着止不住的杀意,踏进屋中,拔出长剑。
“教主阁下,好久不见。”
剑身饮足了血,透着冷冽嗜血的光芒,端凌曜走到沈穆身前,目光扫过沈穆的脸庞,见他脸苍白,心下重重一颤,大步上前将他护在怀中,侧头防备地看着南霄臣:
“阁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南霄臣跳下桌,与他们仅几步之遥:“天太冷了,赶不动路,吃杯酒,顺便聊聊天罢了。”
江湖上地位最高的两人在这间小小的客栈里对峙,四目相对,空间二人身上的内力逐渐弥漫整间屋子,客栈内霎那间退去一切喧嚣,风雪声不断远去,近乎消失。
剑拔弩张之际,沈穆突然抬起头,攥住端凌曜的袖口:“夫君……”
“……”
弥漫客栈的寒气徐徐散去,端凌曜深深地看了南霄臣一眼,率先挪开视线,弯腰护住沈穆,轻轻拍了拍他光洁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教主阁下好兴致,既然如此,本座便向您讨个人。”
沈穆垂眸抿着笑,握住他的大手搭在自己闷重大肚之上,方才肚子里三个孩子还一下一下蹬得他直不起腰,现在却安静乖巧,乖乖地蜷在子宫里。想必是知道父亲回家之后,便不可以没规矩了,沈穆心里暖暖的,伸手一戳自己饱满紧实的肚皮,偷偷笑了笑。
许是因为这人与爹爹相识,他才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莫名安心。
端凌曜察觉到沈穆的小动作,顺手在这硕大的胎腹上揉托了托,便抽出手,左跨一步,挡在沈穆身前,拔出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