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躲在教学楼外的老榕树上,鸣叫断断续续地交织在背书声中,低矮的灌木丛忽然簌簌地摇晃,下一秒从中蹿出一只通体黄色,却断了一条右前腿的狗。

    瘸腿黄狗抻着脖子看向一楼的高二一班教室,大眼黢黑,脑袋还未转过多少角度就看到了目标,紧接着疯狂摇晃尾巴。

    祁之旸愣了愣,手伸到课桌内。他经常在课桌里囤零食,但这两天刚搬新教室,他还没来得及在课桌里储存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只能遗憾地向黄狗摇了摇头。

    “在看什么?”

    嘈杂的背书声中忽然出现一道清晰好听的男声,祁之旸回过神,回过头发现是语文老师童桦。

    刚才还兴致勃勃要童桦微信的两个女生不知何时已经转了回去。

    童桦抽走祁之旸的试卷,顺着少年的目光向外看去,正好捕捉到大黄狗的身影消失在矮树丛中,一瘸一蹦的姿势非常好认。

    “是大贵吗?”童桦问。

    祁之旸点了点头。

    童桦的红笔在试卷上快速打了几个勾,笑道:“它都多少岁了,看上去还是这么健康,跟你跟到学校来了。”

    “童老师。”

    “嗯?……你这么叫我,我还挺不习惯的。”

    祁之旸笑着说:“你现在是我老师,可不就得这么叫吗?”

    祁之旸盯着大贵走进的那片矮树丛:“如果有一天,大贵忽然再也不出现了,该怎么办啊?”

    “你可以收养它,让它在你眼皮子底下离开。”童桦将试卷放回祁之旸的桌上,“但是现在先把题目订正了,做得不错,五十道题只错两道。你先别想狗了,这是我的语文自习课。”

    祁之旸拿着红笔订正两道错题。这两题难度都不大,都是他眼瞎或者手快,不小心填错的。现在看了第二遍,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错。

    童桦走到后排,一分钟后,祁之旸听见童桦低声说:“全对,不错,继续保持。”

    祁之旸感觉有点牙疼。

    总有一些人,他让你处处看不顺眼,而且人品也有点问题,但从表面上看,他就是比你优秀很多。

    虽然祁之旸并不认为自己比宋晗差。

    温阳的早自习是一个老师同时带两个班,童桦改完了一班的试卷后立刻去了隔壁二班,继续改二班的作业。

    班中没了老师,学生就能顶翻天,这条定理无论是学霸云集的高二全理一班还是其他班级,全都适用。童桦刚走没多久,教室里的聊天声就压过了背书声。

    在以前的班级,祁之旸是带头搅浑水的存在,即便现在换了新班级,周边百分之六七十的同学都不认识,而且他现在也没了同桌,但仍然无法限制他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