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果给吴昌时更充足的时间,他或许还是能够编出一套能自圆其说的辩解之辞的。

    但仓猝之间,他面对钱谦益的质问,却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回答。

    这样的情形,让旁观众人都明白这吴昌时确实在撒谎,也确实谋划了行刺案,即便他没有任何供词,也改变不了这点。

    就连抱着挑刺心态的陆彦章,面对这样的物证,看着吴昌时的脸色,也知道前面众多证人对这吴昌时的指控属实。

    郑三俊痛心疾首,指着吴昌时怒叱:

    “汝竟是这等卑劣小人,老夫竟被你所欺?”

    魏学濂到这地步,也是看不下去了,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钱谦益却也不阻拦。

    顾梦麟,杨廷枢、吴应箕三人脸色惨淡,互相对望一眼,长叹一声。

    三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吴应箕拱手对钱谦益作揖,说道:

    “牧斋公,事情至此,吾辈也无话可说。我等和竹亭来往密切。若是牧斋公以为我等和他是同谋,抓捕下狱,株连审讯,也无怨言,只怪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致有此祸。

    “若是网开一面,那我等也无心在此,无颜在此,这就告退。”

    钱谦益微笑道:

    “三位秀才都是真君子,我素来知之,这吴昌时做的勾当,自然与三位无关,三位轻便。”

    顾梦麟,杨廷枢、吴应箕拱手相谢,便转身而去。

    左光先见钱谦益把魏学濂、顾梦麟这些人都轻松放走,顿时有些急了,沉不住气,站起来叫道:

    “牧斋,他们既然可以走得,我为何走不得。这吴昌时做的事情,我又怎么知道?这吴昌时和顾中庵几个来往可比和我的交往密得多。”

    钱谦益脸色一沉,说道:

    “左述之,你身处嫌疑之地,尚敢如此咆哮公堂?他们几个刚才在事实未明之时,可如你这般猖獗,还要本抚迷途知返?现在究竟是谁该迷途知返?

    “你不守生员本分,咆哮公堂,干预办案,便是罪状,便该重责你五十大板!

    “来人,给我将这狂徒杖责五十。”

    钱谦益带来的标兵应声便要上前。

    左光先急道:“谁敢如此?我是堂堂举人,便是你南直巡抚,又岂能任意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