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再给你们半个月,查不出来你们提头来见。”他的语气分不清喜怒,却叫阶下那几人胆寒心惊。

    待那几个臣子离开后,一身劲装的暗卫从外进来,单膝跪下行礼。

    “回禀主子,如您所料,长公主派去劫船的队伍里混进了刺客。”说着那暗卫将手上的暗报递给旻言。

    暗报中将官船行刺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旻言略扫一眼--对方做的谨慎,这次刺杀安插两人,都死在船上。

    他把暗报扔回去,问:“确定只有两个?”

    苍枫垂头答:“是,都排查过了。”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十二殿下……不会武功,易水见他快死了才出手的。”

    旻言扬眉,也不知是意外不意外,挥了手让人继续追查刺客一事,倒只字不提那位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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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船一事众人心有余悸,霁珩的厢房附近多了一队禁卫军巡查,送到厢房的食物都需经过验毒。

    随行太医来开了药,还留下一瓶消痕的药膏。霁珩喝过药,嗓子总算顺畅些。

    一得了空闲,许多事就往脑子里钻。霁珩想起那陈公公一番笃定的言辞,又想起曹青旭等人的态度。乱贼余孽劫船当然是明面上的说辞,无人敢质疑的原因只能是陈公公身后的人他们都得罪不起。

    是谁?破坏合约对赫阡也没有好处,旻言没道理做这一出。在那深宫里的,能让身居高位的内宦效忠的,还能有谁?霁珩脑海中飞快回想原着的大小角色,一个名字一闪而过。

    熙宁。熙宁长公主。

    庆元年间,先帝得子无数,独只有一位公主,封号熙宁。如今凤位空虚,理应太后主掌的后宫事务却被交由熙宁长公主全权代劳。原着熙宁长公主勾结内宦,干涉朝政,加之旻言故意放纵,她在朝中的势力也能乘半个天。

    可事关两国“情谊”,杀他对长公主也不见得有好处。霁珩思来想去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今早让系统吵醒又死里逃生,眼下神经放松了眼皮就困的直打架。

    不知是不是这幅身子本就羸弱,一觉竟睡到了翌日,还是元宝进来叫醒的他。

    霁珩睡眼惺忪间受着元宝的服侍,束发穿衣,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也醒的差不多了。

    官船停靠在晏京的龙西港口,禁卫军们下了船在港口队列整齐,曹青旭骑着马等在马车前。霁珩整理好下船,换乘马车的时候,侯在一旁的陈公公迎上来,躬着身子抬起一臂供他搀扶。

    霁珩垂眸看过去,顿了一瞬,还是扶着陈公公的小臂借力上了马车。元宝为他掀开帘,还没等进去就听陈公公笑着说:“殿下今日入宫面圣,奴婢好心与您说一句,这赫阡不比在胡苍,往后在宫里的日子还长,咱们万岁爷喜怒不定,殿下切记谨言慎行。”

    霁珩知道他的意思,颔首露了个善意的笑,说:“多谢陈公公提醒。”

    马车准备驱动,元宝一放下车帘霁珩就撤了笑意,透过窗帘看向外面。马车一路驶入玄武大街,街道两侧是宾客盈门的商铺,还有支着大伞叫卖的街边商贩,街上来往的行人都穿着这里的服饰。

    他一个没有家的人,这回才真的倍感身在异乡。

    经此一遭,想到目前只有完成任务这一个办法能回去,霁珩忽然觉得希望渺茫。再看不远处恢宏大气的宫门,那道一眼看不尽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