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月前有人说我会去沙漠做心理谘商,肯定会笑破肚皮。

    但我人现在就站在沙漠里,极目一片h海,热风吹得本就乱糟糟的胡子更加猖狂。沙海道道波浪,每秒都在成长、变化、消逝,几只爬虫在沙里钻进钻出,无需移步也知道鞋里的沙子多到搭机会超重,回家刮胡子脸也会是半红半白,背包里没水没食物,也没有罗盘帐篷,就腰际一把短刀充面子。

    但如果现在有人说我Si定了,我也会笑破肚皮。

    压了压帽子轻步滑下深b峡谷的沙丘,丘陵的影子有效地阻挡了烈yAn,短时间眼前一片黑暗,等眼睛适应反差後已经到了谷底,继续爬上对面的沙丘眼睛又被闪白占领,重复了好几次才隐约看见目标的小镇,与空中的海市蜃楼形成上下两个城市。

    这是大陆最乾燥的地带,各类危险地形及凶猛的野兽充溢其中,人迹罕至,唯一的例外是眼前这个沙漠边缘的小镇,藉着丁点绿洲维持文明与野蛮的平衡。这儿可见各sE商旅,也有军队假藉慈善名义巡逻,满足他们暗地侵占中立城镇的计划,绝大多数人与政治无缘,只想在蛮荒之地求个温饱,对来来回回的军人视而不见。

    城镇广场正中央立了个公布栏,几个灰衣人用铁鎚将新的通告钉在板上,广场边的三层楼旅社「临终一杯」,是沙漠里难得的休息场所,提供了在cHa0Sh闷热的野地旅人所需要的Y凉。盛yAn之下,有b冰啤酒更x1引人的饮品麽?

    然而旅社如此破旧,里头人蛇混杂,遍地W物,暗示了各种人畜霉臭,猛烈挑战我的想像力。我交代老板後便踩了唧唧叫的楼梯上楼,不理会走廊里其他好奇的眼光,来到走廊底端最豪华的一扇门前,敲三下,接着两下,最後又是三下,里头才传出一个冷峭的人声,「等你很久了。」

    推门进房,迎面而来的冷冽洗刷了疲劳,这样的上房在蛮荒之地价格不菲,也有着相衬的舒适,二楼西边巧妙的回避了白天的yAn光,让房客能在进房後立刻清凉。除此之外,这房间还附有客厅与私人浴室,跟两个卧室,全家人来住都不会感到拥挤。

    後头两个守卫在我进门後立刻关上锁Si,好在那阻止不了我离去。客厅圆桌边坐了三个人,左边的半暴露美nV,右侧的虯髯大汉,以及正中央一位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长辫混以淡蓝丝带悠闲的垂在脖子边,肌肤白得不像是在沙漠旅行的人,微微翘起的淡粉红嘴角带着狷狂。

    「阿松啊,吾的宿敌,你终於来了!」那美男子圆睁双眼散发出强烈意图,「今天我们便做个了断吧!」

    我拉椅子在对面坐下,「能否等会晤结束後再打?」

    「生Si大事,岂能耽搁?」

    我十指交叉,「总得先尽职责。」

    右首的虯髯大汉哼声说,「老大,这家伙分明瞧不起你。」

    左首的美nV则娇然叹,「本以为能交个朋友呢。」

    同伴的言词令美男子感到满意,嘴巴更弯了,「阿松,我跟阁下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为何仍是如此拘谨?人生苦短,应该更加恣意妄为才是。」

    我肚里暗骂,脸上神情不变,「如果今天不方便,我可以改天再来。」

    後方两个守卫往我身後走近几步,虯髯大汉也喀啦喀啦扳着长满长毛的指节,美nV连连惊叹,不知是对我的大胆还是无礼感到讶异。这五位侠士加在一起称作「敬天Ai人」,是武林最强,万人崇拜的武装劲旅,但那份名气地位此刻只有参考作用,毫无威胁X。「你意思如何?」

    我紧咬不放,天若无情侠那对迷人的闪亮眼睛暗了下来,随即抬起下巴,右手食、中指对准天空,四位同伴悻悻然出了房。

    天若无情提酒壶说,「沙漠严苛,路上没出乱子吧?」

    优雅的仪态,忽邪忽正的态度,让我想起了郑少秋诠释的「楚留香」,这类角sE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令人着迷,也难以信任。「谘商时请不要喝酒。」

    天若无情酒到唇边放了下来,「医生应该很清楚这酒是喝不醉的。」

    「对我无效,对你如何我不清楚,还是小心点的好。」我顿了顿,「医生与当事人尽可能保持清醒是对彼此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