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没有客人,看账的布衣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周围摆放着被封紧的酒坛。

    景时出于习惯四处打量。

    大堂内桌子摆放整齐,墙壁全都是厚实的黄土,窗子开得很小,窗格上糊了明纸,风沙挡在外面很难进来。

    同样是客栈,这间的规模明显比江南的更加宽敞,只是装修很简陋,更像是什么仓库随意改建的。

    店小二招呼着一主一仆落座,顺手为他们添上马奶酒。

    金粮正要喝,突然一把折扇按在他手背上。他抬起脑袋,对上自家公子不赞同的眼神。

    “烦请先上菜吧。”景时收回手,转头对店小二笑了笑。

    江南来的小公子长得好看,说话也客气,笑起来眉眼弯弯,更显五官明艳。

    店小二有片刻愣神,待反应过来后自觉尴尬,说起话来也磕磕绊绊的:“我、我们店里只有羊肉和奶糕,小公子可要尝尝。”

    “自然。”景时仍毫无自觉。

    旁边金粮冷哼两声,看向店小二的眼神透露着鄙夷。

    只是这股微妙的优越感并非来自他自己,而是景时,就好像他是个乐意炫耀自家孩子的长辈,当外人惊艳于孩子的容貌时,他就会被戳中满足点。

    但满足归满足,金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趁着店小二离开后偷偷道:“公子,要不然您先把面巾戴上?”

    景时:“不要,太热。”

    金粮左看看右看看,道:“万一他们图谋不轨、或者以为我是拐卖您的人贩子就不好了。”

    “就凭你?”景时觉得好笑,“谁卖谁还不一定呢。”

    金粮反驳:“不是我吹,您可接不了我一拳。”

    景时懒得理他,展开扇子给自己扇风。

    沙漠干燥,太阳又毒辣,沙粒打在脸上,时间一久就开始发痒,因此店小二特意为两人准备的浸肤的凉帕子,说是用药酒泡过的,能够缓解肿痛。

    金粮放在鼻尖上闻,只嗅出一股好闻的香草味,似乎没什么异样。但他不敢把这玩意往脸上糊,因为景时没有动,所以这帕子上面很可能也有问题。

    很快他们的羊肉就上桌了。

    金粮眼巴巴地望着一整只烤羊腿,默默咽下口水,道:“公子,这些我们都不能吃吗。”

    景时的目光在四周流转:“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