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翰看着身后的地图,大好河川,背后是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家,军权一旦染上私欲,如何能成为国之尖兵,况且若他入局,蔺攸的未来再难逃脱权利掌控,他和夫人已经深陷泥潭,何尝忍心让蔺攸也被搅合进来。

    军师喝了口粥,在口中含着很久,才压制住翻滚的肠胃,等到味蕾麻木了,一口气把碗里的粥全灌了下去。

    “将军不是心中早有了决断?”

    蔺翰转头看向三名副官,憨厚脸的汉子嘿嘿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说:“将军别看我,我什么也不会,我只知道既然跟随了将军,我这条命就是我们虎翼军的,将军在哪我就在哪。”

    另一个副官满脸不耐烦的捶了下桌子:“说那么多干嘛,穿上这身盔甲的时候,我等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与其憋屈的受那什子气,让我去给那群皇子皇孙当狗使,不若求个马革裹尸,至少我儿子长大了能挺起胸膛当个汉子。”

    这话受到了在场的一致赞同,连军师一个文人都端起杯子,以茶代酒的敬了他一杯。

    蔺翰回过身,欣慰的看着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奋声道:“那我们便殊死一战,只求留得一世清明在世间,魂葬英雄冢。”

    “蔺翰,你这是求死啊。”战场上,敌方将领一把挑开蔺翰的长木仓,看着如困兽反扑的虎翼军,笑得意味深长:“你猜,你若战死,得的是身后荣光还是满世污名?”

    蔺翰长木仓指地准备冲锋:“何必多言。”

    敌将抬头看着天空,用一种似狐死兔悲的语气说道:“我杀了你,我的军功已经无法晋升了,但我放了你,东晋却能得到莫大好处,抱歉了。”

    说着,敌将朝身后打了个手势,鸣金收兵。

    徒留蔺翰一个人伫立原地。

    “将军,这怎么收兵了?我们追还是不追?”

    “赶紧追上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稳赚。”

    “是啊,将军下令吧!”

    蔺翰抬手制止,脸色藏在一片阴影中说:“收兵。”

    七天后。

    蔺翰收到的传信逐渐增多,往日的一日一封,如今一日十几封,南阳有十二个皇子,有实力角逐的共有七个,长池关内就有四个,若不是皇帝默许,怎敢如此猖獗。

    但皇帝知道他的宝贝儿子为了掌权竟勾结外国吗?

    蔺翰看着手中燃烧着的纸条,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是心中的一口气,还是那虚无缥缈的信念,他出生在军营里,祖上也曾出过不少闻名一世的将领,此刻他那从小被教养出来的信念,有那么一丝丝动摇了。

    军师走了进来,三日里只靠饮水度日,本就单保的身体摇摇欲坠,眼眶青黑,手上拿着一份布卷,拽在手里问:“将军,如今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有实力角逐的众皇子中,四皇子至少做人还有底线。”

    身后跟随进来的副官和亲随彼此相似一眼,看着蔺翰。

    “二呢?”